煙囱眷村情(六)— 金家大女兒

雖然「新竹忠貞新村老照片出版計畫」的截稿日期還有一週，小源在Facebook上又發出公告：「連放三天端節假日，請大家不要吃太多粽子、不要亂跑，趁這三天假期好好在家努力生產，把尚欠的故事債務清一清、還一還，壓力才會減輕，多吃粽子才不會拉肚子~~」

大俠就邊吃粽子、邊憶金家唄！這張爸、媽與兩個小孩在大煙囪前的合照，原照片本身很小、又不是那麼清晰，還有些微磨損，我翻照時，效果就不是很好。但"看照片寫歷史"的選委會有相中此張，大姐又特地去內湖家中翻拍原件，效果是清晰多了！但，這小照片中的兩個小孩，倒底是誰？家父已不記得了，問大姐，她也是"莫宰羊"，我對著不甚清晰的小照片，詳觀細究，反覆思索，品容貌神韻、析年差對比，被我視出端倪、判出時間、下出結論。

0.照片編號：025

1.拍攝時間：民國47年年底

2.拍攝地點：大煙囪廣場前

3.影中人物：

金德元（安徽人，民國19年4月生)

金周月雲（台中大甲人，民國25年9月28日-民國94年10月5日)

周文武（台中大甲人，民國44年1月生)

金慶芬（安徽人，民國46年12月生)

4.事件與場景：小舅舅第一次來訪

5.影中物件：相片中先母的白襪黑脫鞋是可預期，家父竟然穿黑襪白脫鞋倒是出乎意料之外

6.事由：娘家人來訪的居家照

7.何以：家父穿著向來整齊清潔，上身整齊、腳上穿黑襪白脫鞋，是不曾有的畫面，大概是心情愉快吧！

8.故事：

先母是台中大甲人，嫁給軍人、搬至新竹眷村，生有二女二男，勤儉持家、茹苦含辛。當然，再上一輩，更是艱辛，外婆易太夫人生有子女10、11人，存活9人（七女、二子），她生了這麼多小孩後，就仙逝了。先母是周家老二，比最年幼的弟弟（相片中的小男孩）年長19歲，周家是"姐權高張"，是姐姐們犧牲自己、協助父親拉拔弟弟妹妹捱過來的。民國46年，21歲的先母嫁到遙遠的新竹，當年大煙囪也才蓋好，簡陋可知，年底產下金家長女，爺爺、家父、大甲的娘家肯定歡欣喜悅[註一]。同一年村子內還有另三位娃兒誕生：名駒、小源、玉書，此四人與眷村同年。村子裡的媽媽們外省人、本省人、客家人，應有盡有，先母與本省媽媽間的交談，會自然地使用閩南語，與其它人（包括自己小孩）都是講國語，從不講母語，她的國語倒是挺標準的，沒有台灣口音。

大姐的讀書成績不行（與妹妹、兩個弟弟相比之下啦），但她的個性好、氣度大！小時我做菜時，她會自願在旁邊當我幫手（或是怕我炸"開口笑"危險吧？！呵呵）。她在父親的遠見、建議下去唸了護專，適材適性適所，她的一生都是白衣天使，她的病人真有福！由於護士職務的關係，她的閩南語可練得溜轉流俐，算是接續了先母的母語吧！大姐讀書雖不在行，她的長子讀書成績卻是超極一流，令他的阿姨、兩個舅舅都自嘆弗如許多！大姐幸福、命好，或許是天公疼憨人、或許是人生天注定，人生，豈容由小預知大啊！

小舅舅（相片中那三歲的小男孩）跟著外公或某位阿姨從大甲來探望剛生小孩的"二姐"，這可能是小舅舅第一次來到新竹吧。小舅舅之後也來過幾次，我依稀僅有的印象是，十歲左右的他，在我們新竹老家可以由一張沙發跳到另一張沙發，好遠，他都跳得到，我都無法做到，好生景仰！

幼時的印象中，家父的部隊常駐在不同地方，他大約一週或兩週才返家一次。每回返家，就是四包乖乖，四個小孩，一人一包，吃了乖乖的小孩，有些是乖了、有些卻未必（可能是吃得不夠，呵呵）。他也常與鄰居打麻將，家裡的餐廳就是麻將間，餐桌就是麻將桌，麻將聲響，整家都聽得見；小孩要去上廁所，就要經過餐廳，偶爾偷瞄幾眼桌上的萬筒條字、花花綠綠等，看得稍久，家父會有"小孩子別看"的表情。我與弟弟國中以後，家父為了我倆的安心學習，就未曾在家裡打麻將了，都是到鄰居家中去打！我與弟弟的麻將都是在學校學的。

《2014年6月1日於華府》

 [註一]：金家大姐也是周家長孫，周家第三代第一人。

加補三張舊照片

左：小小大俠在竹籬笆前深思

中：金家唯一一張珍貴的祖孫三代的相片

右：金家大姐玉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