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體:小 中 大 | |
|
|
2009/03/28 22:05:29瀏覽810|回應4|推薦3 | |
剛讀了郭冠英寫給他朋友梁東屏的一封長信。這裡簡單寫寫我的讀後感。時間關係,無法充分表達內心所想。 其次,人們會擔心,當兩個群體合一的時候,很可能再度發生悲劇,像二二八那樣的悲劇。兩岸間的長期隔閡與敵意加深了這種疑慮(這與前項因素在實際上是摻混著的,不是各自獨立的,不過,在概念上可分離看待)。尤其,許多台灣人心中的中國人形象,似乎偏向粗魯、暴戾,更讓前述的擔憂變得強烈。 兩岸統一之際會不會因為接觸而發生摩擦、衝突,並衍生悲劇?我無法預知。但是,恕我直言,我覺得可能性頗高。唯一能避免的途徑,一是中國方面高層夠理性、統御力夠強大、全體也都有極高的自制力;再者,台灣方面也同樣有足夠的理性與自制力。任何一方面出了問題,從摩擦衍生成衝突、悲劇恐都很難避免。 而且,悲劇還可能有另一種形式,是比較隱性的。譬如說,台灣方面較具影響力的人士逐漸消失、人間蒸發,非出於偶然,而是計畫性地進展。 原諒我把事情說成這樣。因為我是以廣義統派的人士而設想這種可能性,如果連我這種人都會想像有這種可能性,那麼,如何才能排除其他人的憂慮? 第三種原因是外部因素。從美國與日本的立場,他們顯然不樂見兩岸統一,而樂見兩岸持續分裂。台灣高度依賴美國,從而,美國的利益會牽制著台灣的走向。想來,台灣獨立之所以一直能有言論市場,美國在背後撐腰是重要原因之一。不管是藍或綠執政,都不能不買美國的帳。如果不買美國的帳,台灣就要擔心會完全失去選擇權。 長期以來,台灣相當依順美國,這相當程度是出於無奈。但是,話說回來,台灣也因為依順美國,所以能走出民主與繁榮的道路。如果不然,台灣可能已經被中國統一,或是像那些內亂頻仍的第三世界國家。如果台灣在文化大革命結束以前就被中國統一,那種命運不可想像會有多麼悲慘。 總之,雖然我認為台灣根本不可能在法理上獨立,但是,統一確實也有問題或危險,或者也可說是統一所要付出的代價。也因此,我說我同情台獨主張者。他們看到了問題的某些面向。而且,以二二八事件為殷鑑,他們更有理由對於統一感到憂慮。總之,統獨間的抉擇或處理是高難度、高危機的問題。操作稍有差池,就會帶來悲劇。任何執政者都應該小心翼翼,否則就不能算是負責任的政府。 郭冠英不能體會以上這些,或說不能諒解這些,所以看不慣台灣的作為,包括藍與綠都看不慣。當然,對綠營執政尤其反感。 我對綠營執政也有反感。但主要不是因為他們主張台灣獨立,而是「台獨」成了諸多不合理舉措與心態的最有力的辯護。以阿扁的涉貪問題來說,直到現在,民進黨也不能正面面對問題,連人格最高尚的林義雄也只說:阿扁的問題已經不值得再討論。這是逃避正面面對問題。而以致於到現在還有許多綠營人士繼續挺扁,反而讓民進黨無法邁開大步向前走。 此外,綠營人士另一個大問題是他們無法理性去看中國。 許信良呼籲「西進中國」,綠營人士因此唾棄他,讓他連黨主席也幹不下去。 把頭埋進沙裡,自我催眠,讓自己相信「敵人」是多麼可惡,又是多麼脆弱,所以台獨的前景是多麼光明。像這樣的思維,恐怕也該清醒清醒了。 不過,話說回來,如果有人因為我上面的話而將之解讀成「中國的確是非常美好,前景是非常光明」,那也不是我的意思。 我說過,我認為中國問題重重、危機重重。只是沒有像一些台獨主張者所說的那麼一無是處,它還有希望。 作為一個中國民族主義者,我深深期盼中國富強康樂,但是我不敢像部分中國網友那樣強調中國已經如何強大與優越,更不願意看到有些人像早年的義和拳那樣衝動、蠻悍。 我讀到一些晚清的歷史,其中曾提到,李鴻章建立北洋海軍,軍艦噸位甚至大於日本軍艦。中國還曾派軍艦到日本訪問。據說曾有人建議,當時就向日本開戰,打他們個措手不及。無論如何,李鴻章創建了北洋海軍、袁世凱壓制著朝鮮政局的時候,有些中國人可能還挺自豪於當時中國在東亞的強大地位。但是,經過了甲午戰爭,中國人才知道,中國實際上還是多麼衰弱。 中國的衰弱,原因很多。問題不單是在經濟力與武力強大與否,還涉及制度。中國的政治還未臻民主。這是中國的一項重大隱憂。但是,這也還不是問題的唯一根源。我大膽地說,中國的普遍文化人格也還有問題。 柏楊所說的「醜陋的中國人」,孫隆基所說「中國的文化深層結構」,甚至魯迅用「阿Q」型人格所描繪的中國人,對於這些論述,我都不盡同意,不同意他們論述背後對中國文化主軸的判斷。但是,我還是同意,中國人的普遍文化性、體質性的人格是有它的問題。福山所說中國人之間低信任的情形,及其對中國社會發展的負面影響,我大體同意。 總之,中國社會自身還有許多問題。中國還不是一個走在康莊大道上的國度。離可以驕傲、自滿還有大段距離(這種驕傲、自滿,但願永遠不要有)。中國人必須謹慎、理性、自我克制。至少,知識份子先做到這點。 對於中國,我還有認同,也有期許。但是,我的期許非常卑微,我期許中國人能培養最深沈的理性。 郭冠英,對我而言,他是個浪漫的民族主義者,這種人對台灣、對中國都是危險人物。 |
|
( 時事評論|兩岸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