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奕含

林奕含之一

我看了林奕含訪問錄影。我覺得她在接受精神醫師的治療時，醫師告訴她：妳是越戰過來的人，過些時告訴她：妳是集中營出來的人，最後告訴她：妳是核爆出來的人。這位醫師有可能加深她的沉溺與頹廢主義。林奕含是很執著的人，順著她的想法來推舟，徒把小舟推得離岸更遠。
*頹廢主義(Decadence)是一種十九世紀後期的一股文風，後來如西潮般進入中國，甚至影響到今日台灣一部分文人。

當她的精神醫師，要比她更有本事，把她看過的書瞭解得更透徹，把她對中華文化的初步了解與與西潮傳入中國，又進入台灣的那股沉溺/頹廢風不調和的杆格講給她聽，如此可破她執迷。

林奕含自述，謂自己極為相信中文文字的真義與美學，在精神分析過程中，不管是催眠，或夢境，以及她說話使用的文字上，要找出她潛意識埋伏的是甚麼東西。解開這個謎給她看。

環境上，父母可以出資讓他先離開台灣，到一個她想都無法想像的原始環境，如加拿大極北的黃刀城(Yellow Knife Town)住些時候，擺脫她在台灣所處過度細緻化(Effeteness)環境。過分細緻是心的一種病態。治療的方法是磨粗，使之有耐受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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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自述中講的胡蘭成，張愛玲，我知其名，從未看過他們寫的書。色戒，我既沒看書，也沒看電影。舉的一些西方人，僅有兩
三人我稍有認識。我不會花時間讀那些書和小說的。然而那些書對林奕含的影響很大。我不敢肯定是否如此，懷疑她在生活中，複製了張愛玲和胡蘭成，尤其是胡蘭成。讓自己走過那個歷程，承受了虐與戀，最終得到了痛和快。這個心態我們要注意。痛和快，卻和她從中文以及她從中華文化中看到的真誠與平衡是牴觸的。這是心結。

我認為她申請北大中文系就讀，會比在政大中文系好得多。不能說北大中文能勝過台灣的中文。卻很肯定北大的環境能使他逐漸脫離台灣的過度細緻，大陸性的粗曠，對林奕含有扭正的好處。

她的父母可能怕她自殺，才不敢放手讓女兒遠行。心境可以體諒。

此外，我想和大家說，頹廢主義文人，包括領頭的奧斯卡.懷爾德(Oscar Wilde)，很少有幾個是長命的。

請仔細看她這篇訪問記錄。

http://www.storm.mg/lifestyle/261813

馮濟灝 若問日本作家芥川龍之介和太宰治為何要自殺？永遠得不到答案。林奕含為何要自殺，我現在看起來，不能完全說是被誘姦，被性凌辱就自殺了。很可能她的補教老師陳星不過是沒像我講的那樣--裝沒看見，也不給她任何訊號。只是貪圖性愛罷了。那要問問台灣的師道怎變成這德性了。目前我沒答案。還要再看她的訪問錄影幾次，我想從她的用語，甚至五官表達上看看是甚麼情況才說。我準備再寫一段之二。兩段足矣。

馮濟灝 有本書可介紹朋友看看。日本大正時代的教授，廚川白村的苦悶的象徵。他的書可以用來了解林奕含。就算不是來了解林奕含，也是ㄧ本文學理論書，書中廚川介紹了用心理分析來創作或了解文學與文學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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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奕含之二

我想和諸位朋友講講養女兒的父母心。我認為養女兒和養兒子不同。父母的心始終是揪著的。怕這個，怕那個。林奕含所經歷的這一切，就是父母的萬箭穿心。反觀養兒子則輕鬆太多，只要告訴他，不准開快車，不准用毒品(酒精勉強可開放，要節制)，不准賭博就可以了。

我很慶幸我的兩個女兒，不但順利長大了，又有好教育使他們能有好的工作與收入。結婚成家，有了自己的女兒。我感謝祖先的保佑，我感謝加拿大整體社會的樸素，沒那麼多千奇百怪的東西干擾她們的心靈。直到今天，心中的擔憂算是放下了。將心比心，當然了解林奕含父母的椎心刺骨。我們想想看，一個女兒，就算在童年就有可能被侵犯，一路成長過程，危機四伏。我的母親在我小時候，反覆警戒我：男子山高路遠，女子情感路窄，絕不可糟蹋或欺騙女人，斷了她們的窄路。她無法管外面的世界，只能用洗腦的方式約束自己的兒子。她當然很防範自己的女兒被侵犯。這只是第一階段，第二階段，擔心女兒遇人不淑，第三階段，擔心女兒生育兒女有危險以及吃苦受累。一切平安度過後才能鬆口氣。

在「林奕含之二」中，我不再多談她了，因為「林奕含之一」大致上說得很清楚了。此處追補一個論點。

林奕含在訪談中談到孔子談詩，講詩的特質是「思無邪」。她無法想像對中文的藝術有高超造詣的老師居然如此邪。

孔子是周民，他的授課旨在強化真正的周文化。周文化有采/採風，那就是派遣官員到各地採集民謠與民歌，彙編後做為施政的參考。大致就是探訪民隱。周文化相信人民的感受會形諸於歌，所以《詩經》就是詩歌。這種詩歌最為真，所以孔子認為真就是無邪。

林奕含說：裡面很多男女情愛被轉換成政治詩。那是後代儒者不斷累積解釋形成的。然而采風制度不就是政治嗎？周王朝很瞭解不愛護百姓，命就會被革掉。為了政權，也是要知民隱的。詩經中，男歡女愛的篇章是王土之內正常的現象。其中有些詩歌孔子並未看懂，如母系社會尚未完全過渡，依然有當季時女性允許多次雜交增加懷孕機會的詩，以及男性生殖器崇拜的奔祖之俗，孔子並不知道祖的右旁的「且」就是生殖器，那裏面的兩橫就是包皮的象形。他沒有刪掉正好留給後世來研究。

沒有人有機會告訴林奕含，老師行為邪不邪和思無邪是兩回事。台灣有些中文論文談詩和樂的關係，我恐怕他們方向錯了。詩和歌有密切關係。把文字歌化一如今日的Vocal songs。只不過這裡文字比歌重要，文字傳達了各種情感。林奕含有太多致知的疑惑，可惜無師解惑，惜哉。解惑是能治病的。能夠梳理她對思無邪的正確意義，引導她真的進入中華文化中，我認為能達到治病效果。離析老師的邪行而非一團亂麻稱為梳理。我認為林奕含的思想太亂了，自己無法整理。

至於陳國星，我覺得不勞煩心。我們看看林清玄怎樣，他就會比林的下場更慘淡。林清玄只不過談禪，又時常談到自己的妻子如何如何。一旦被發現他有外遇，一夕之間倒台。林清玄並未因為他說的禪理膚淺或不通透而被砲轟垮台，只因為言行不一就完了。陳國星幹的鳥事比林清玄嚴重百倍。台灣民性會給他好日子過嗎？
*我只讀過林清玄寫的《安頓身心》，看到他講日本人處處都是禪，飲茶有茶道，用刀有劍道，連大便都有禪意。心知他對禪的認識不足。但是他沒垮在《安頓身心》上面。

感謝朋友留言。這其中，沈其光是篤信基督教與耶穌的信者。我認為林奕含若有堅實的信仰，不管是東方或西方的信仰，或許能產生力量。因為信仰的本質排除了繁複思辨，通常就是ㄧ念。這會使林奕含擺脫日復一日的Looping(迴圈)跳不出來。然而信仰不能強求，它的基礎在於我信，就那麼簡單。

感謝Amuy Takun Takun的留言。我之所以來談林奕含，因為我最有資格。我曾經自殘，切斷右手小指，為何是右手，因為我嘆自己百無一用是書生，三刀一指，痛徹心肺。我感受到痛與快。林奕含談痛快，怕是很少人了解甚麼意思，我知道痛快為何物。斷指之時，我發誓今生不寫字了。所以後日我只用鋼筆，不用毛筆。因為毛筆需有小指彈勁才成出神入化。當然，我不是因為男女感情或色慾而精神崩潰。

我因為精神崩潰而在中榮精神病院待了二十幾天才出院。出院後的我，並未完全復原。後日的重建費時十一二年。我採用的方法，和我寫在「林奕含之一」的概念相彷彿。我選擇遠離家人，一人在台修修行。我並未皈依任何信仰，卻採用了羅馬許多貴族的修行法門----希臘斯多葛學派的哲學(Stoic Philosophy)。正如林奕含說的-----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我以追求成就來贏回信心與自我價值，所以接受委託人聘請，返台成功地建立一座工廠。除了給舊門生授課外，也在其他IC廠給中堅幹部授課。修行之時，每日讀書，十多年來學識成長了數倍。我用學和識超拔自己。林奕含並非是精神解離的病症，台灣醫師的診斷大致是精神官能症(Neurotics)，這種症狀往往以集叢(Clustered symptoms)呈現。這種情況是有自救的可能的。若是產生無法返回的脫離現實(Psychosis)或解離(Dissociation)，那就是永久無法復原，也無法自救了。

此時此刻，我想到愛倫坡的那首詩Lenore，他說：

你們的毒舌，才是最可怕的，你們在她生前可曾關心過她？此時此刻，在那裏假惺惺的哀悼，哀悼了甚麼？...她的眼神黯淡，秀髮依然如生.......如是優美(Debonair)的女子，殞命太早....

全詩如下：
Lenore
Edgar Allan Poe, 1809 - 1849

Ah broken is the golden bowl! the spirit flown forever!
Let the bell toll!--a saintly soul floats on the Stygian river;
And, Guy De Vere, hast thou no tear?--weep now or never more!
See! on yon drear and rigid bier low lies thy love, Lenore!
Come! let the burial rite be read--the funeral song be sung!--
An anthem for the queenliest dead that ever died so young--
A dirge for her the doubly dead in that she died so young.

“Wretches! ye loved her for her wealth and hated her for her pride,
“And when she fell in feeble health, ye blessed her--that she died!
“How shall the ritual, then, be read?--the requiem how be sung
“By you--by yours, the evil eye,--by yours, the slanderous tongue
“That did to death the innocent that died, and died so young?”

Peccavimus; but rave not thus! and let a Sabbath song
Go up to God so solemnly the dead may feel so wrong!
The sweet Lenore hath “gone before," with Hope, that flew beside
Leaving thee wild for the dear child that should have been thy bride--
For her, the fair and debonair, that now so lowly lies,
The life upon her yellow hair but not within her eyes--
The life still there, upon her hair--the death upon her eyes.

“Avaunt! to-night my heart is light. No dirge will I upraise,
“But waft the angel on her flight with a Pæan of old days!
“Let no bell toll!--lest her sweet soul, amid its hallowed mirth,
“Should catch the note, as it doth float up from the damnéd Earth.
“To friends above, from fiends below, the indignant ghost is riven--
“From Hell unto a high estate far up within the Heaven--
“From grief and groan, to a golden throne, beside the King of Heaven.”

有關我對精神病院的追憶，請參考：
http://blog.udn.com/chf2013e/101337856

有關我用教學傳燈來自救，請參考臉書文章請看

「女作家之死」談師生情

From <https://www.facebook.com/james.feng.581>

我在精神徹底崩潰前，我的舊學生之一來看過我。他已經看到我言語混亂了。依稀記憶他臉上的愁容，以及他說的話。他說：老師，我們都是踩在你的腳步上才拼命讀大學，又讀研究所。老師今日成了這樣，怎麼辦才好？
他沒想到崩潰三四年以後，我竟能傳授知識的心燈給他們。那個時候我尚未完全復原，大致上頭腦能夠整合了。自癒必須一次又一次的創造成功才能贏得生之勇氣與活的信心。

馮濟灝 詩經有首詩叫做碩鼠，裡面抱怨肥老鼠偷他們的糧食，使他們飢餓。這首歌當然是政治詩。采風之後的執政者看了這首詩，還敢橫爭暴斂嗎？孔子推展的周文化裡面植入了革命有理。執政者如碩鼠的話，人民就能推翻這個政權。執政者不害怕嗎？白話來講，孔子就是用用革命有理來威脅君王。我想，台灣今日執政沒看懂，也無能力了解中華文化的可貴吧。只知道法國的民約論好好，不知道2500年前孔子的思想是甚麼。林奕含雖然只摸到中華的邊就走了，至少她摸邊了。

馮濟灝 本文留給大家省思。我絕不是愛倫坡口中講得那些毒舌的人們。深有所感，疼惜人家的女兒如我的女兒一般。我的心難受極了。也盼望台灣能把教育搞好。北美不鼓勵這種補教。把兒女送到補教班，被學校知道了，老師和校長可能來找你算帳。政府對高中以下各級教育的子弟愛護之心是實踐的，不是空談。他們根本不准家長在家裡教兒女功課，認為那是擾亂國家教育。此外，你和兒女的關係列為次要，他們是國家的重要資產(Assets)列為首要。別看北美民主，那些老師和校長很兇的，你只要對兒女有絲毫壓迫，他們一定找你算帳，甚至訴諸於法。我以前不能接受北美這種文化，後來慢慢接受了。我們想想看，北美教育是慢慢增加課業深度的，到了高中，一年比一年課業緊，然後輔導讀大學或專科或直接就業。國家視教育為大政之一。不准家長搞花樣，必須承認他的教育體系有長處。事後證明，那個體系確實培育了我們的子弟，包括就業。有何抱怨可言？

馮濟灝 朋友不要誤會我老是講北美或加拿大的優點。我可不是高級華人。既不崇洋，也不崇日。終身以中華定義的士自許。我對今日台灣以及北美做了比較。我盼望台灣人民能獲得真正的大同環境。看到了林奕含的悲劇，不知有多大的遺憾。這樣的孩子，她的精神狀況肯定會被學校發現的，然後會同家長圖謀解決。最重要的，她根本不會參加補教，不會碰到陳星那種狼師。最終她會成為稟賦優異的藝術家或文學家。她的才華在高中就會被學校發現的。唉。

馮濟灝 朋友也不要認為我到了外國，才發展學識。我在大學時代，台灣舊教育中啟蒙，精神崩潰後返台修行十年，成長了至少五六倍。那才是我的制式教育與自我教育的基礎。所以，我感謝昔日蔣政府的興學與實質上給予免費的培育(那是因為成績優越，不是特權)。我的英語文可能和住在外國有點關係，卻無完全關係。事實上我已經掌握了學習任何知識的方法。由於我的語文能力差，母語文執著深，一定程度內妨礙了我的英語文成長。我發現中英語文對我有互相干擾的現象。所以我有主輔的分別，主是中文，輔是英文。我對舍妹一直都是她用英文，我用中文。只有見到她的兒女一起談話時，我才用英語。我的英語當然沒她流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