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較早回台，想想真不容易，要不是系主任、助教、和兩個兒子幫了大忙，絕對無法準時上飛機。之前當孩子們說，外公開始用柺杖，他們很難過，我就知道事情不太對勁，我應該儘快回台。

我父親是很能吃苦的人，民國 36 年左右隨著部隊從福建來台時，父母親（我的祖父母）都已經被鬥爭過世，他一個孤兒，身無分文，就讀師專是最好的選擇。結婚後他因為想要儘快改善家境，最忙時兼了三份工作，但也導致日後腰酸背痛，甚至在頸椎間長出骨刺。

8 年以前，在我們初移民 NZ 時，我父親因為手腳酸痲，聽從醫矚，從後頸部開刀，裝了鋼釘等。剛開刀後情快確實好轉，可是沒想到術後第二年，酸麻的情況更甚，而且因為父親相當瘦弱，時常覺得頭重腳輕，其實頗為後悔。

這一年來，父親的腿部已不太聽使喚，醫生建議從頸側再度開刀。我父親已經 84 高齡，加上之前手術不如預期的經驗 ，不想開刀。沒想到醫生說，他若不開刀，接下來很可能如廁不能自理，而且會神智不清，臥床直至生命的盡頭。

我父親聞言，心情大壞，和我孩子們 Skype 時，也不像已往開心。雖然孩子們的把拔說，我回來也不能做些什麼，我還是很慶幸有即時回台。

回來之後，剛開始我父親說他有許多訪客，要我和他通電話即可。我知道他是怕我看到他的情況，更加擔心。可是我人已回台，講電話也聽不清楚、、、於是我只好天天打電話問候，並且準備一些水果等，讓父親心理準備好讓我去看他。

回台之後，倒是和母親見了好幾次面。母親說，之前因為父親認為大限已近，在失去神智之前，應該要將財產安排好，於是要求我母親到銀行去幫忙辦事。母親也已經 75 歲，加上最近天氣炎熱，從銀行回來之後，我父親要求她詳細報告結果；可是母親又熱又累，原本對數字就不在行，說得不是很清楚，於是父親就大發脾氣。

母親很委屈地說，因為被我父親責怪，心情不佳睡不好，於是去看了精神科。母親又一股腦地將之前向圖書館借閱的書籍都還清了，每天問我父親有什麼事要交代，要是沒有，就整天看著我父親。

我一聽這下子可不得了，母親是無書不歡的人，於是我將自己購買的，母親最喜歡的十幾本「阿嘉莎克莉絲蒂」推理小說拿給母親。父親好奇詢問時，母親「順便」告訴他去看精神科醫師之事，並說見到我忍不住哭了起來（那是真的）。

至此父親大為後悔對母親的態度，說也奇怪，從此他精神恢復不少，也同意讓我去探望他。雖然因為父親容易疲累，我們只有談了將近一小時，但父女連心的感受和以往相同，並未因為時空有所阻隔。

說實在我也希望父親不要再開刀。他其實一直有在做 yoga, 身體比我的孩子還要柔軟，加上聘僱了一位看護天天幫忙按摩，應該會比醫生預期的情況樂觀才對！

An operation should be the last resor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