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08-28更生日報副刊

今年春節後，幾乎天天下雨，天天寒冷，雨和冷的程度是這個冬天之最，沒能出門運動而外，更被冷得縮成一團，讓人的骨頭都要生鏽變硬了。難得今天出太陽，天氣回暖了。正巧惠惠他們一家要去關西休閒農場。哈，機會來了。急忙三步併作兩步，搶著上車。
  開車的是小女婿欣儒。開的是他的休旅車。車內坐的是小女惠惠、孫女妍妍、孫子阿毅、內人蜜子和我，還放了一些「零零落落」的食材和飲料等。目的地是新竹關西山中那一塊地。
  欣儒和惠惠早就想要一塊地，當休閒農場。前年，他們開始覓地，曾跑過竹南等地，經過不少次探看，最後決定落腳關西。才二分多。正如前面說的，不為正式耕農，只為休閒。
  去年春節後不久，我們第一次去「耕作」。除我們六個人外，還有長女靜靜。兩部車相隨前往。車子開入關西鎮，再開出去，進入山區，一路由平地向山中行，彎彎轉轉，穿過田野，穿過掩映的樹林和山丘，最後通過一條一邊高丘一邊低地的窄小短山徑，終於抵達。這塊地在山中，夾在低地和高丘之間，而且分成兩部分，一部分低，再低下去是別人家的田地，另一部分高，再高上去則是別人家種橘子和竹子的山坡。欣儒規劃較低的地種水稻。既是山中，可以想像得到，水是較缺乏的；但欣儒有他的辦法。他買來塑膠管，接山泉水來灌溉。他事先已把地灌好水，借當地農人家的鐵牛耕好地，並買好秧苗。他和我一樣是農家出身，這些事難不倒他。抵達後，他一個人去那塊地插秧，他太太和兩個孩子時不時去湊一下熱鬧。說是幫忙，其實不越幫越忙就很阿彌陀佛了。反正目的不在有否好收成，在休閒，在體驗，無所謂。我們其他人就在高地「耕作」。畫一塊地，作為菜園。我們在裡頭挖地，鬆土，築壟，種蕃薯、番麥（玉米）、芋頭、蘿蔔、大陸妹、草莓、花龍豆、小白菜、花椰菜、高麗菜等，所種可說「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雜揉一氣。其他一大片地雜草叢生，則種肉桂樹、葡萄、仙桃、檸檬、芒果、柚子、番石榴、茶花等。
  約在下午五點左右，我們就收工回家了。從新竹關西回到我們住的新莊和三重有一段路程呀！
　此後，我沒再去搭理。我把他們去那裡，當成是玩辦家家酒或休閒。不過他們也斷斷續續採回來這菜摘回來那果的就是了。有一次倒也正正式式地送來他們收成的稻米。
  這次因為陰雨嚴寒太久，一聽他們要去，我樂得去伸伸懶腰，吸吸新鮮空氣，曬曬太陽，便當起「愛哭擱愛對（隨）路的囝子」了。
  車子在田野山林間彎彎轉轉，一路前進。雖然冬天未走，春天的氣息卻已相當濃。太陽光雖弱，幸喜從薄雲端露臉，遍佈山林田野間，照耀得到處光燦燦，增添陽氣。綠色從乾枯的枝頭蹦出來，探頭探腦的。沿路看得到部分農田已經灌了水。有些已被農人用鐵牛攪拌過。或遠或近，有白鷺鷥在田裡討食。牠們白色的身影，或走動著，或短飛著。天上有老鷹飛翔的影子，遠近也傳來許多鳥的鳴唱，尤以五色鳥的鳴唱最搶「耳」。靠近惠惠他們的地附近，農人撒播的秧苗正屈在網棚下猛吸收水分和養分，醞釀成長動力，讓農人不久可以順利插秧。越向前，越進入山裡。穿過掩映的樹林和山丘，再通過那條窄小的短山徑，便到了。
  中午，我們用石頭就地築灶，把帶來的食材放進帶來的鍋裡，取來山泉水，當場煮飯菜，就在窄小山徑上，藉著高丘擋一部分太陽，吃起午餐。——幸好這條窄小山徑是惠惠他們這塊地出入專用道，不礙交通，也幸好太陽不強，不必擋，雖已初春，太陽還是「冬天溫暖的太陽」！
  沒幾下，孫子阿毅和孫女妍妍已吃完午餐，兩個人敏捷地沿著高丘的山壁爬上去又滑下來。他們父母理都不理。原來他們之前就這樣爬上滑下過，他們父母當然不會在意。內人蜜子和我則相當緊張。好怕他們會摔下來受傷。沒想到才一會兒，阿毅竟跑過來硬拉我加入。他才過三歲，卻比他讀國小三年級的姐姐機伶、活潑、好動。看他們玩得高興，而且沒什麼危險，我兒時的玩興也來了：參加！就這麼玩著，一會兒爬上，一會兒滑下，周而復始。我變成一個當年頑皮的「孤癖囝仔」，退休前一些老師嘴裡的「老頑童」了。歡笑聲和呼叫聲噴灑四方，把我的緊張趕走了，把前幾天的鬱卒和寒冷趕走了，把歡樂帶過來了。我們玩得他們去地裡工作了還不知道，直等到他們來說要回家了，才拖著疲累的身子，加入回家的行列。
  想來今晚一定會有一個很好的「春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