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

20100723

下午一點鐘去阿美那兒吃午餐，我點了一份燙空心菜、一碗茭白筍、兩塊豆干，原本想這樣就夠了，可是後來阿美說有麵線，我無法抗拒麵線的誘惑，而且其實出門前我心裡就一直想吃麵線，所以又加點了一碗麵線。

因為四月份的時候阿美說未來要做煎餃，可是一直沒下文，所以今天向她打聽。結果她說抱歉，最近高麗菜價格太高，她婆婆又摔傷，所以做不成了。

我心裡想著：「沒關係，不要有壓力！」可是沒說出來，我想她知道我的意思。

吃完午餐，到路口咖啡店喝熱拿鐵。我總是想有一天我要戒掉咖啡和facebook的那些小遊戲，然後每天「至少」花一個小時運動、一個小時找寫作資料、一個小時蒐集可以講給小朋友聽的故事、兩個小時看書，不過最後還是陷在那些遊戲的圖像裡，睡眠不足想打瞌睡時就喝咖啡，距離文字越來越遠。

走出咖啡店的時候，如果按照早上我訂定的一日計畫，接下來該去銀行，但是看到太陽高照，熱得快讓人窒息了，突然我就忘記有什麼非要馬上去銀行不可的理由，於是便打道回府了。

回到家裡，繼續我的電腦小遊戲。我喜歡現在迷上的這個爛夜店遊戲，因為不必守在電腦前面，只要進入遊戲、做一些設定之後，它就會自行運作，我只要每隔一段時間回來整理一下即可。我幾乎都要遺忘自己曾經多麼喜歡另一個遊戲了，我摯愛的小麥，他穿著阿拉丁戲服，在彩繪著阿拉伯城堡夜色的輝煌燈火中來回走動。

一個不安份的小伙子！

骨董留聲機流瀉出朦朧的樂聲，紅色使窗簾看起來厚重，彷彿這樣才更能將音符挽留於他們身邊。

晴朗夏夜的露臺上，噴火龍與小兔子劍客正搏鬥著。遠方雲端有座城堡，想必是護衛者與闖入者共同的懸念。他無視戰火可能蔓延，把餐桌椅和飲料布置妥當，打算以後每天都要在那兒與星月共度美好時光。

我說的小麥，我叫他麥可慶，長得橫眉豎目，一臉兇相，頭髮一根一根又粗又硬，讓他外型像一隻刺蝟，其實個性也像，不喜歡別人碰他，說話都用嗆的。他說權力比他大的人都該死，第一個該死的就是他爸爸。

他為什麼不能像從前手裡握著火柴盒小汽車打完爸爸說是小汽車打爸爸不是他打的？那時雖然是實際的攻擊行為卻充滿著玩笑的性質；現在沒有暴力舉動，空氣裡卻充斥著暴戾的氣息。

人生太短，不要浪費時間去恨別人，何況他恨的人那麼多。如果時間就是金錢，他簡直把錢都花在他所厭惡的人身上。

他的妹妹叫麥可馨，留著一頭俐落短髮。有一天麥可馨把小飛機餅乾駛入黑漆漆的嘴裡，說飛機穿過隧道了。我說只進沒出，不能叫「穿過」。但麥可馨堅持有穿過，只是飛機出去的時候我不知道罷了。

後來我發現，很多人都穿過了他們正在經歷的事情，但是我沒注意到，只以為他們從此消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