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攝影／侯延卿～～

「老張你究竟跟郭妹說了沒？」

在船上，我終究忍不住問了

一抹微笑是答案

「她答應了對吧？」

小吳興奮得像是自己求婚成功

一個接一個

我們從船舷背滾式下水

老張透露郭妹比他大了五、六歲

「光棍這麼久，有人願意嫁給你就不錯了！」

小吳與老張鬥嘴

「反正你不說也沒人看得出來。」

其實老張和小吳都不介意郭妹的年紀

比出下潛的手勢

把喜怒哀樂擱在淺藍

化身火箭鑽入深藍

太空漫步海平面下100米

是寧靜冥想的禪

是無法久留的憂鬱天堂

海妖舞動觸手

螢光精靈釋放仙塵

豔彩女巫點亮霓虹燈

那兩條辮子會拐人

可是她偏好單選題

搜尋小吳的身影

發現他在模仿一條魚

老張和我趨近察看

卻見小吳扯下呼吸調節器

氣瓶裡的氮悄悄麻醉了他的神經

老張把備用二級頭往他嘴裡塞

我試圖讓他停留在80米

但他將我推開

此時小吳猛然充氣上升

老張緊揪著他沒鬆手

他倆一起飆向水面

我愣了一秒

如果沒有愣住那一秒

是否就能拉住他們？

又遲疑一秒

不能衝上去

我還有老婆孩子要養

再一秒

兩秒……

緩升與停留，減壓

減不掉我心底的鉛塊

氣泡在他們血液裡暴動

從此再也沒有「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