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豬正在壓垮民進黨政權

2021年1月16日，民進黨籍桃園市議員王浩宇罷免案通過，成為台灣政治史上第一位被下架的直轄市議員。面對此一難堪的結果，民進黨反批國民黨從主席、立院黨團到黃復興黨部皆明顯介入動員，造成政治對立。顯然，民進黨過度抬舉國民黨在罷王過程的分量與角色，同時也讓人見識到不一樣的謙卑與反省。

王浩宇罷免案能夠闖關成功，有太多錯綜複雜的因素糾結；但民進黨依舊慣性地政治操作，導引成「不具正當性」的報復性罷免，並把最後階段才出手，一場造勢晚會還辦得稀稀落落的國民黨列為「倒宇」的頭號戰犯，到底是忘記追究黨內有無地方勢力摻和其中，在罷免過程趁機補刀，還是害怕檢討進口萊豬以及後續處理引發的民怨。

王浩宇所在的中壢選區無疑地是藍大於綠。第八屆立委單一選區實施以來，民進黨只有黃仁杼因為吳志揚轉任縣長，靠補選而進入國會。但鄭文燦在連任市長時，在中壢區是贏過國民黨籍的對手陳學聖，更不要說2016、2020總統大選蔡英文在此分別大勝曾任桃園縣長朱立倫，及前高雄市長韓國瑜約10個百分點。

相對的，國民黨的確占優勢，但選民不是工具人，不是旗子搖一搖，幾個立委喊一喊或組織動一動，就有8萬多人願意在天候與疫情等變數下，犧牲假期走進投票所，排隊等候去投下這專程只為王浩宇而設的一張票。如果過去年一路輸到底，政黨滿意度還氣苦游絲的國民黨，今年突然有這種喊水會結凍的實力，那民進黨為2022的選情已然嚇出一身冷汗。

民進黨批評國民黨造成政治對立，卻也不忘重提高雄市長罷免案，強調韓國瑜當初違背責任政治、誠信原則，當選高雄市長4個月內宣布被動選總統，公然違背選民託付，加上市政不滿意度全國最高、滿意度全國最低的結果，強調罷免有其正當性。然而，罷免有無正當性不是政客說了算，有無違背託付，人民自然心裡有數，能夠走完整個罷免程序，就是最客觀、最真實的滿意度。

選舉與罷免權都是直接民主的機制之一，我國甚至明文納入憲法條文，與創制、複決權並行，用來彌補代議政治的不足。雖然世界各國有罷免制度的國家不算多，但內閣制國家則有不信任投票的機制，還是可以在任期屆滿之前提前改選，都是著眼於任何的問政表現以及政策推動，必須能夠時時回應民意，防杜間接民主制度可能背離大眾利益。

現行罷免相關規定，是2016年民進黨掌握國會多數修訂的結果，是2014年太陽花學運期間，罷免國民黨籍立委的「割闌尾計畫」，因為未達投票率門檻而告失敗，才促成後續推動選罷法相關規定的修改。降低罷免門檻，本來就是還權於民，不致於看得到、用不到，罷免能夠成立，是公民自主意志的展現，實在不應簡化成政治對立。

因為是一種問責機制，罷免自然具有很強烈的針對性，包括人與事。選民從憤怒中汲取罷免的動力，因此，難脫報復投票取向，道理與過往「討厭國民黨」的選舉操作其實如出一轍。因此，討厭王浩宇、討厭萊豬、討厭力挺萊豬的王浩宇等等罄竹難書的理由，讓藍、白甚至綠，以及中間選民一起創造新的紀錄。

如果說國民黨的貢獻，只能說在經過亂槍打鳥、毫無章法的纏鬥，恰好搭上萊豬的議題，而江啟臣漸漸地從失敗中更接地氣。從議會路線，到街頭路線，國民黨與過去站在對立面的部分社運團體「大和解」，與基層的社會力更接近，迥異於國民黨過去的領導人風格。

在罷免的過程中，國民黨謹守分寸，最後衝刺階段才浮上檯面，不刻意迴避也不需出風頭。重點是，國民黨不再無役不與，而是確定萊豬戰場，黨部拚公投為主，罷免則是基層公民團體發動，拉大反萊豬戰線縱深。國民黨迎來一場久違的勝仗，罷免風潮一起，公投成案可期，民進黨若一再錯估形勢，難保2018兵敗如山倒的歷史不會重演。

【作者 王正寧／媒體工作者，曾任自立、聯合、中時報系，主跑國會、黨政新聞，並兼任大學講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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