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心碎五月 8

 「我睡多久了？」

刺眼的陽光閃的他幾乎睜不開眼睛，澄然抓起一旁的麵包緩慢的嚼著，不過依照大腦的指示。

「前天晚上到現在～又更更前天中午到前天晚上，睡了又醒，我們幾乎沒跟你說過話，你倒說了不少夢話～」

「我說了什麼？」他問。

「沒人聽的懂！」B咖聳聳肩「碼頭那邊很熱鬧！范俊曜今天娶太太，有免費的食物，C咖去打包了！」

 澄然坐直，調整姿勢避免再接觸陽光。他知道自己處在半睡半醒之間，這麼耗損體力只是不想讓自己陷入從沒有過的，無意義的思考。

 那一堆一堆，從腦海冒出來的問號讓他焦躁不安，一個人快裂成兩個！

只要意識清楚，他感覺，過去像冤魂般纏著他不放的巨大黑影似乎消失了！或許是他的心理作用，他不知道。自從墜樓後，突然有股『恐怖』的力量，逼著他去想一些以前他不會想的，非常內心世界的問題，讓他非常恐慌。

他是紀澄然，從頭到腳沒有一處能夠讓人稱讚的壞胚子，絕不是那種會想讓生活更有意義，讓生命更有價值的『楷模』！

所以他只能睡覺，阻斷源源不絕，比巨大黑影更可怕的探索。

「我要你等的東西收到了嗎？」他問。

「有啊！幾天前就收到了。不過看你昏昏沉沉，我不敢隨便放，一直帶在身上。」

 他接過B咖遞過來的長方形限時掛號，倒出范雨落重弄的存摺，翻看裡頭的數目。

「謝啦！」收回存摺，他拍拍B咖的肩。

「我覺得我們應該去追女生？日子實在太無聊了！不是偷便利商店就是鬧遊民，你不膩嗎？」

 的確，找點事做也是阻斷他亂想的方法之一。

「你有喜歡的女生？」他繼續啃麵包。

「以前班上的班長蠻正的，你不覺得嗎？」B咖說「有陣子你和她不是有點小曖昧？」

「有嗎？你喜歡她？」他歪著頭。

「有啊！有眼睛的人都看的出來，她老是追著你跑！」

「那是我從國一就沒交班費，她還說她心理建設很多天，告訴自己不會染上笨病才來跟我要，你想我會喜歡這種超會損人的恰女生嗎？還有～她知道我打了把萬能鑰匙，所以二十四小時都監視著我！」誠然有點揶揄的看著B咖「你喜歡那種正經嚴肅的女生？」

「嗯～有點～有點啦！其實～私底下的她沒那麼嚴肅。」B咖有點臉紅「我曾有一次週末遇到她，她正要去看電影，可能心情也不錯，所以和我講了一下話。那天她打扮得蠻時髦的，穿粉紅色澎澎袖襯衫配藍短褲，好像還有穿絲襪吧？還有她問我最喜歡的電影明星是誰？我說我喜歡有超能力的英雄，然後問她，妳呢？」

澄然忍不住大笑，B咖更窘。

「她說她喜歡雷什麼葛的，一個外國人。她顧著說話，差點撞上電線桿，我眼明手快的幫她擋掉，右手幾乎圈住了她！」

「眼明手快！真有你的！照你這種色鬼的邏輯應該是先看胸部大小吧！」澄然笑著拍腿「還聊什麼外國電影明星裝氣質！」他伸伸懶腰「決定了！我們明天就去堵她！找點有趣的事來做！」

 C咖這時提著兩袋熱騰騰的食物回來，像參與一場不可能的冒險似的，用著誇張的口氣跟澄然和B咖說碼頭的場面有多盛大！

「熱鬧得像廟會！」C咖說「從沒看過各種食物放滿桌子隨便人吃，還有人不停在打包。有錢人真屌！」

「吃完要幹嘛？你不會又要睡覺吧？」B咖問。

「沒有。」澄然擦擦嘴「我已經想好了！吃飽我們去找那個給我假密碼的『助教』！這筆帳也該算了！媽的！這東西真好吃！」

「欸！那塊肉是我的！」

「吃快點！不夠再去拿！」三個人搶著，鬧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