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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悄說與她聽~Abla Con Ella (Talk to Her)
2011/08/15 22:00:12瀏覽1506|回應0|推薦0
Abla Con Ella --- 『悄悄告訴她』  2003.5. 

"Loneliness, I guess" is another possible title for this film. 
---- 導演 Almodovar  


2002歐洲電影講最佳影片導演劇本及票選導演男演員/ 2002BAFTA最佳外語片原著劇本/2002捷克金獅最佳外語片/2003金球獎最佳外語片
/ 2003 Goya獎最佳原著配樂提名九項/ 2003奧斯卡最佳原著劇本
西班牙2003 Goya獎& Cinema Writers Circle Awards 最佳原著配樂--- "悄悄告訴她"CD華納已出版( 2003.6)

根據專家Marcel 言( 比我厲害的都叫專家,所以你們半數都是) 此片壓得很好,至少以這批貨而言,在倫敦的Sony music studio 錄的,我拿到兒子的破JVC CD player 上,首次聽見吉他的撥絃聲清楚剔透,感動得快發狂˙˙˙這是自SARS 以來,首度有讓我興奮感重現的事,除了因為其中Pina Bousch 兩齣舞劇CAFE MULLER ( Purcell's My Fairy Queen) and  MASURCA FOGO ( Raquel) 的感人配樂,優美的Cello and Guitar Combo of "Cucurrucucu Paloma"外,電影配樂的作曲者 Alberto Iglesias  也呈現弦樂為主的多樣性曲風發展,民族、古典、現代的繁複多樣之中仍然有個人特質存在,可說是優異的古典原創配樂,我聽CD時注意到的樂曲細微變化,許多當時看電影時未曾有能力分心,但其實,配樂的魅力,早在當時隨著畫面,深植潛意識之中。 
 
You might not notice "her" in a room; she has a vanishing quality, rather like the role she still dances in one of her most famous pieces, Cafe Muller (1978), in which she flits like a ghost among the agonised couples at the tables. 這個her,是Pina Bausch,在『悄悄告訴她』裡兩場驚人舞蹈的德國國寶級編舞者,二十世紀末現代舞的承先啟後者;上方是Pina 的劇照,說來,她的崛起也與華格納有點關係,1972 她編了Hans-Peter Lehmann 版『唐懷瑟』後,便得到Wuppertal Opera Ballet舞台導演的職位。那時她被稱作"The Wicked Fairy of German Ballet",因為她獨排眾議,硬是刪去Wuppertal的新檔『睡美人』、『胡桃鉗』,而舞團竟也熬過來了。

 


" When I finished writing 'Talk To Her' and looked at Pina’s face again, with her eyes closed, and at how she was dressed in a flimsy slip, her arms and hands outstretched, surrounded by obstacles (wooden tables and chairs), I had no doubt that it was the image which best represented the limbo in which my story’s protagonists lived. "  導演Pedro Almodovar 如是說。  

1978 編的現代舞蹈Cafe Muller 裡,兩個看不見前方危險的女子,著白衣伸手狂舞,雖然有黑衣男子忙亂地為她們在椅群中開路,最後二人還是因為牆壁的阻礙,逐一地,絕望倒地。





  


『我的母親』裡,Almodovar 安排牆上掛著Cafe Muller 的劇照,結束時幕起,舞台漆黑一片;而於『悄悄告訴她』片啟,Almodovar 拉起了同樣一個舞台帷幕,以Cafe Muller作為整劇的起點,點出接下來接踵而至的,兩個女人被軀體困住的、無處宣洩的熱情與痛楚。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如此著迷?有人說這是Almodovar 十四部片子裡最好的一部。老實說,Marcel 是因為『顫抖的慾望』而期待這部新片,完全沒概念的我,卻是從第一眼在電影院看見本片的預告時,就被他拍的Pina Bausch 最後一場scene深深迷住。顏色、舞蹈、音樂,這瞬間一瞥,像投入內心的石子,開始了一圈又一圈期待與想像的漣漪。   

兩段女子的意外、兩個癡情男子、兩場舞蹈,串成一個特殊而深刻的同性情誼。在這裡,我不認為Almodovar有任何鼓吹男同志的意念,影評說他一向意欲稟除性別的藩籬,而事實上,他也自承寫給女性的故事多過男性:「或許這是為什麼,我覺得好的男演員比好的女演員少。」而這片裡,對人性的頌讚,可能遠遠高過任一性別。而我更私下覺得,片中喜愛以「語言」溝通(說得更通俗些就是「喋喋不休」)的胖看護Benigno(阿根廷演員飾),外型與舉動根本就是Almodovar 的翻版。果不其然,Almodovar 自己說了,「說電影故事」與姊妹們聽是他從小的癖好,而語言更是特別的存在工具,尤其對於寂寞的人而言--" I’ve always believed in words, even when you’ve got no voice... or no one to talk to. "  

生於納粹德國陰影下的編舞家 Pina ,擅長把人生活面的普通事物,以極度誇大或扭曲【正面或負面的,但多為後者】方式陳述,讓人產生真相被揭示的厭憎,卻又不得不想去看看,她如何以意想不到的創意打中自己的痛點,最終,觀眾常能在釋放情緒後的祥和中離去。   

這也是我看『悄悄告訴她』的感覺,原本照顧植物人,是生活裡枯寂無望痛苦的負擔,導演想揭示這種真相,卻刻意用許多方式使人忽略其中污穢、卑賤的面相,呈現其中平靜與幾近不可能的美感。



【1】 利用燈光 --「溫暖」是最重要的要求,鵝黃色的病房內牆,蘋果綠的醫院牆壁,以橘、紅色系給予感性內斂的Marco和他的女友鬥牛士Lydia,以暗寶藍色系給予熱情害羞的Benigno,而他暗戀的Alicia,則游移在蘋果綠、寶藍、橘紅之間。無論如何,除了色調的鮮豔與溫暖給予主角生命力之外,打在「極近景」時的燈光,不僅襯托出西班牙人與歌手美麗的褐色皮膚,更讓他們的形體慴慴發光。

【2】 儀式化的照護 --舉凡沐浴、更衣、洗頭、剪髮,Alicia 得到「睡美人公主」般的待遇,甚至保養皮膚、曬太陽,更重要的是Benigno無時的寒喧私語、訴說近日來觀賞的默片與舞蹈,這種無望而單方向的付出,Benigno因為「聽眾」的存在離開母親的陰影、走入人群、加入愛人喜歡的活動;而Alicia的靈魂,則因為Benigno的「語言」,彷彿也變得「存在」。   

最低下的故事,有了最美麗的面貌。而其中的觸媒,不正是「藝術」嗎?   
這時,你一定想問,莫非,藝術就只是躲避苦痛的方式?幸而,叔本華之後,尼采已為我們找到哲學辯證上的出路,甚至現代心理學,也大大提高藝術在苦痛之中的地位,只是,導演採用直接的感性刺激,提醒我們,生命週遭那些個被視為微不足道的平凡甚而醜陋的事物,都有可能被你賦予的意義,重新有了姣好的面目。     

 A. 主角介紹

Benigno (Javier Camara) , a nurse   
Alicia (Leonor Watling), a dancer, loved by Benigno
Marco (Dario Grandinetti) ,a writer in his early forties   
Lydia (Rosario Flores), a bullfighter 

B.始於藝術、終於藝術--精心籌畫的劇本

不僅是Oscar,『悄悄告訴她』的劇本也得到歐洲電影獎與BAFTA最佳劇本。 
 
*Flash Back :除了延伸有五年之久的故事主軸之外,Almodovar「適時讓事實切入的Flash Back」 形成”Marco對事實頓悟的經過”、”Benigno對其無法自已的執著形成的回顧” 等反思結果;而有趣的是,兩個女主角於電影中的大部分出現的生活,是活在Benigno &Marco的記憶裡的過去,這意味著她們的存在形式或價值,也是經由這兩個「別人」主觀的認定,而她們曾經擁有的燦爛,卻又仰賴此種特殊的形式延續。Benigno &Marco 用截然不同的態度延續著,但他們共同歌頌的美麗記憶,卻不約而同都把兩位女人最精致的神采留住,甚至更加美化深刻化。   

最明顯的例子,是劇本先讓Lydia 出事前--留下一句:「賽後我有話要說。」(「剛剛不是說了一個小時?」「剛剛都是你在說。」)的謎題,而Marco 在出示後第一次 Flash Back 先想到夜幕聽歌時Lydia 的示愛,Marco 一再說她不必忌妒她對前女友的深情,過去了,而歌聲卻哀傷地吟唱著愛情的不被了解,暗示兩人的溝通上的差距與眷戀過往的相似性;第二次 Flash Back,是因為Lydia前任男友出現,暗示了一些Lydia不及說出的話,Marco才想到在賽前Lydia參加教堂Marco前女友婚禮上,痛哭失聲的一幕,原來並非出於忌妒,「賽後我有話要說。」就在那時,Lydia 已決定重回前鬥牛士男友懷抱,而Marco在照顧她數月後才恍然大悟。   

《劇本大綱順序》綠色是劇本在螢幕上打出的大綱 :

Benigno 照顧Alicia約三年後,Cafe Muller 表演--Benigno 看見隔座Marco 感動的淚,初識未交談,回病房告訴Alicia此事。

Marco 看見電視訪問Lydia 與前男友分手之事,Lydia 一怒離開現場訪問,Marco 忽然很想認識她,與報社自薦寫專訪。在Lydi a 姊姊的Cafe 因 Lydia 當場欲離開前男友而有機會相識,由被怒拒,到幫她打死一隻蛇、打動鬥牛士的心 【Lydia and Marco】

【Some Months Later】--車行於Spain 中部,Lydia 準備出賽,「賽後我有話要說。」;比賽出事、Lydia 重傷成植物人,Marco夢中想起夜幕聽歌時Lydia 的示愛。Benigno 與Marco在El Bosque醫院相認、鼓勵他與昏迷的Lydia 要以語言溝通;Benigno無悔照顧Alicia四年的事使Marco感動。

【3 Months Later】--照顧她數月後,Marco加入Benigno,兩人照顧兩人;Alicia 老師 ( Geraldin Chaplin飾) 說到排演中的Masurca Fogo,離開。

【Alicia and Benigno】-- Benigno 說起如何愛上Alicia,然後為她去看片她喜愛的默片,回來講給Alicia聽,此時,Benigno說了讓他困惑的『縮小的愛人』默劇。

【One Month Later】--鬥牛士男友出現,Marco才想到賽前Lydia參加教堂痛哭是為了賽後與他分手。Marco 離開醫院出國寫書。

【8 months later】--Marco 得知Benigno被控強暴Alicia致懷孕而入獄,急忙回國。Benigno 因無Alicia 消息,自殺,把公寓留給Marco;Marco意外於窗口看見,舞蹈學校裡坐著醒來的Alicia,他開始看起Alicia 及其老師的復健。Masurca Fogo 上演,Marco 意外遇見Alcia 及其老師在看戲,Marco 心緒紊亂,Alicia 問候了Marco 幾句:「你還好嗎?」。回座時,最後一幕背對觀眾的舞蹈出場,藝術的欣喜,使Marco 回望後方Alicia ….

【Marco and Alicia】(結束)   


*表演藝術 :表演藝術常能在電影中發揮很好的暗示、隱喻效果。幕啟是Pina Bosch 1978 編的"Cafe Muller",痛楚的延伸,隨著兩位白衣女舞者的手勢,也無限延展至我們心底。"Cafe Muller" 的配樂--Henry Purcell 的 semi-opera "The Fairy Queen"(註1),讓舞蹈的凝重與哀傷再度加深。Pina 長大在父母經營的Cafe裡,她於期間感受到社會無形的壓力,尤其是因為愛而產生的欺騙、爭吵、與困惑等關係,生活由此產生,而又一再上演同樣戲碼。期後她喜歡將自然裡的小事物搬上舞台:舉凡泥土、草地、花朵、水流、甚至動物,提醒人張眼注意身邊事物,女人開始美麗盛裝出場,純粹為了美感的展現,"People don't dress up any more - me also; I don't dress up. But on stage you can dress up and I think that's a very beautiful style. “; Pina Bosch 的另一齣"Masurca Fogo" (Mazurka of Fire),則為1997 tribute to Lisbon,此時她對其他國家民族的肢體語言和特性、產生極大興趣。

在Last scene ,當我看見一排女舞者右腳墊著步、身著各色花白洋裝,以背面與男伴緩慢擁舞,沿著寬螢幕由左至右,像Alicia 床頭燈裡的油質紅黃色顏料一般,庸懶而優雅地,向右方流入綠蔓為底景的舞台時,我只能用「美得快讓我發狂」來形容這一幕簡單、卻又韻味無窮的景致。而下圖歌手手裡的麥克風,只是讓我們聽見她嘆氣的氣音,饒有興味。    

Hable Con Ella - Raquel


  * 音樂 :單獨拿出音樂這一項,一方面是Marco 在這場的Flash back 呈現人與人之間的愛情的苗火迸發之美與情感之脆弱,更因為唱歌的這位老帥哥,是Almodovar 好不容易請來的巴西的最重要現代歌手Caetano Veloso(註2),他這首自彈自唱( 作曲是Tomas Mendez,謝謝清榮兄指正)"Cucurrucucu Paloma"(咕咕嚕咕咕,鴿子呀),經由大提琴、低音大提琴與吉他,把他清柔明澈的唱腔襯托得更令人泫然欲泣,因靜謐之美而感動得泫然欲泣。Caetano Veloso也在此次提名Oscar最佳歌曲的Frida終曲與Lila Downs於” Burn it Blue ” 中獻聲。( Narada recording artist Lila Downs and Nonesuch recording artist Caetano Veloso is set to perform at the 75th Anniversary Academy Awards ceremonies, to be telecast live from Hollywood Kodak Theatre on Sunday, March 23rd on ABC-TV.She is the first Latina ever to perform a nominated song at the Oscars is a particularly fitting honor, as her evocative work draws on the vibrant cultural traditions of Mexico musical and visual heritage. Lila will perform the duet, Burn It Blue with Brazilian singer/songwriter and poet Caetano Veloso, which is nominated for the Best Song award one of the movie of 6 Oscar nominations.) ,而Frida 

電影中數首墨西哥流行歌則是來自Tomas Mendez 的歌喉。  

此外這段音樂與其他段相異之處,在於大多數、以及這部電影的其他段,配樂是輔,而此段為主;配樂唱的是主角心聲,而此段則如「指環」,似乎代表全知,在兩個人擁懷下,卻預告著愛情的結束。    

同時別忘了,西班牙哥雅獎提名九項,不知為何只給了它最佳原著音樂,作曲家Albetro Eglesia 為本片作了同名主題曲 

*默片 :Almodovar 把自己以前寫好的劇本拿來,擷取部分,拍成片中的"劇中劇"--默片『縮小的愛人』。



劇中劇歷史由來已久,本不是什麼大功夫,更何況一前一後的兩場舞蹈都恰如其分表現出主角心緒,Almodovar 並不至於感覺困難才是。然則,他自己坦承,這七分鐘的默片,讓他煩惱到直到剪接完畢才睡得好覺。我想起侯麥(禎妹妹,對不起),他在電影『冬天的故事』裡引用莎翁『冬天的故事』舞台劇為劇中劇,實在簡單得有點粗糙,更好玩的是,一看到片中莎翁的劇,我忽然覺得乾脆不要回來舞台下方的故事好了,反正劇中劇不但對白精采些,比片中演員演技更是精湛得多。   

在電影院初次看本片時,我也覺得此段默片有點「失焦」、「過於冗長」的風險,而暗自捏了把冷汗。這段讓Almodovar 煩惱的 silent seven minutes : 

【其一】是拍攝上的困難,必須遵循古法,對Almodovar 而言,他覺得遵照傳統要必突破傳統辛苦--只能用固定鏡頭,畫面上方盡量空白,演員走入畫面內,演技需誇大成通俗劇的演法,為此,他複習了默片大師如Griffith, F. Lang, Murnau, T. Browning,好讓自己的敘述風格能夠呈現真正默片的風味。我認為此點他只是自謙,倒不是那麼難,因為凡事講究的Almodovar,還是把傳統的默片鋼琴配樂,改成「弦樂四重奏」,並為此頗感得意--當然,效果是不錯的,因為Quartet樂器可以代表各主人翁各個時期,更有張力。
主要的困難在於

【其二】如何讓這段默片自然而然融入非常現代感的Almodovar 風格中?Almodovar 讓Benigno 作他小時候愛作的事,「說電影故事」給愛看默片的Alicia 聽,於是有Benigno的旁白串場,加以劇情上,看默片是Benigno為Alicia所作的事,"劇中劇"的存在便不那麼突兀。

但是,為什麼一定得來段 silent seven minutes 呢?我們的困惑隨劇情發展得到解答。

【其三】Almodovar試圖隱藏在默片背後的東西--的確,除了暗示、隱喻,作者可以使用劇中劇來"取代"另一段「視覺」,讓觀眾看不見他不想讓我們看的情節,不願我們太直接、或太早知道的情節。使用默片本身的誇張荒謬感(Alfredo 最後鑽入愛人下體內),降低了觀眾對Benigno 侵犯Alicia 身體的嫌惡。當然,你也可以認為這是對罪行虛偽的粉飾美化,然則縮小的Alfredo,匍伏沉溺於愛人Amparo身上,Almodovar拍得有如起伏的西班牙中部丘陵景色,” Landscape”,他自己說了,” For years I’ve dreamed of the image of the lover walking around the body of his loved one, as if it were a landscape.”。 Alfredo費力而遲緩地拉開那些放大的蕾絲邊,愛人的雙峰隱約顯露而出,真是記荒誕又優雅,可笑亦復可憐呢!所以,回想起來,Almodovar 試圖呈現對女體的讚嘆,與掩飾故事中較強烈不悅的部分,做法上應是成功的。       

 C. 視覺的殿堂

再完美的劇本,都需以某種方式呈現在觀眾「眼」前。「視覺」藝術佔了電影泰半的元素,而每個好導演,都有自己獨到的豐采。   

近幾年電影技術的成熟、知識的發達,使得各種剪接技巧蓬勃發展,感覺上很少看到犯什麼大錯的,但要突破成規,作到如Ulysses Gaze的創意者,又相當罕見。當然,剪接的方式也與劇本寫法有關,或許這正是為什麼,許多「剪接」風格特出的導演,常是自己寫作劇本。個人在此片觀察到,Almodovar很肯「剪」,再大的場面都願意幾筆帶過(除了那七分鐘),他不偏好複雜的細節,但因循著同樣主題【此處指大方向的思想主軸,請見D】,逐步更迭、呼應,作不同主角間細微的觀點改變,故而有了「散文詩」般的「韻」味--流暢又押韻的感覺(這點得問問PACO)。   

”Strindberg's biography says that Kafka refers to him in this way: "I don't read him to read him, but to cling to his breast".For me "Talk To Her" is (pardon the sentimentality) the embrace I'd like to give to all the spectators, sinking against the breast of each one of them as Lydia sinks against Marco's back, at the party. And embraces must be warm, and the light that illuminates them must also be warm.” 他特別希望攝影師Javier Aguirresarobe,把劇本「溫暖」的色調想法子表現出來,絕對不要憂鬱、病痛感。一開始提到的醫院色調,甚至是是Almodovar 的親自指定的要求顏色。「顏色的意義」其實是複雜、甚至主觀的,但是避免使用原色、多樣化的選色,都會使觀眾依然受到導演的「左右」。夜裡歌者燭光般的黃色皮膚、白天陽光般的金黃、病房內的鵝黃等等,搭配之前提及的各種鮮豔而大片的「非原色」,效果便是溫暖的;這與Frida大塊原色的熱情,其實截然有別,因為熱情其實也具有殘酷的潛在性質;而法國Lelouch 的色調,強調溫暖時一般選色單純,故而高雅,而若使用原色,則會以素白的背景與柔焦等,使之具有「冷感」……,這都是不同之處。導演對顏色與色調的使用,同樣形成電影敘述時的「韻腳」。 



由於前後已有豐富的舞蹈、默片,更顯得(或說,更必須使)主角演員的移動(走位)不多,Benigno對著植物人Alicia說話、Benigno與Marco 的對話,都發生於小小的病房之中,而Caetano Veloso的歌唱場面觀眾一派安靜沉醉,諸般因素使得導演在「取景」、「構圖」上,得以盡情發揮,而導演此時更使用「近景、中景鏡頭」為主,去除不必要的鏡頭邊緣人物,以表現構圖、線條、與色調之美。如昏迷中的Alicia 的更衣使用「俯射鏡頭」,橫躺的身體、乳白乾淨的病衣,是橫的長方形構圖,也顯出對她軀體的眷顧;Lydia受傷前,在鬥牛場上跨跪黃沙等待挑戰的姿勢,使用「水平鏡頭」抓住她堅決的眼神、成三角形的身形;兩個男人推著兩個植物女人時,「水平鏡頭」設在兩個女人的高度,有如私語般的對望,都是導演「主觀而強烈」地「要求」觀眾一種對這兩個生命的尊重;而獄中兩個男人隔著玻璃各自於小房間中對談,彼此身影在綠色背景中交疊,鏡頭在穿藍色獄衣的Benigno與紅毛衣的Marco身上交換著,以「中景」呈現左右兩人重疊的身影,這是再一次的長方形構圖,呼應著最後Masurca Fogo舞蹈場景的長方形舞台與舞者的出場。     

此外,Marco第一次在病房中注意到Alicia,是在門縫中瞄見半裸的女體,第一次走入她的病房,也是門縫中瞄一眼又被Benigno叫回,這幾個鏡頭則是利用寬螢幕中央直線狀的「縫隙」,人物來回移動,此處呼應Benigno之後提到的,他自自己房間窗口偷覷Alicia練舞的場景,更呼應後來Marco 租下Benigno房間時,打開窗戶卻發現Alicia 醒來的場景。   
 
 D.   愈夜愈美麗--「語言」、「溝通」、與「可能」等等等 

夜晚與黑暗,是寂寞的溫床,而在醫院裡、戲院裡、電影院裡,即使燈光亮起、燈火通明,我們的主角們仍然寂寞。

對著Alicia 說個不停的Benigno 應該是最寂寞的,然而淚水氾濫的,卻是Marco。Benigno 在心中找到愛人的回應,我們眼中認定的寂寞,在他腦裡是不存在的,反而即使抓住美麗鬥牛士的心的Marco,卻在Caetano Veloso 的歌聲裡走開,獨自落淚。寂寞是多麼主觀的情緒.....   

「我流淚是因為找不到分享的人。」Marco 曾如此告訴過Benigno。也許他是想說,我流淚是因為沒有人能觸動我的心。 在經過導演的好劇本,一點一點逐步清晰的解謎過程中,我們知道這是個徒有熱情卻不知如何使用「語言」「溝通」的男人。Albertine覺得此種男人hopeless 的這段感言,被Marcel 痛批一頓--” He just enjoys himself this way.”,” This is his inner dialouge.” 等等。   
「行動」足以說明一切(如幫Lydia 抓蛇、陪她上場),是許多男性的「迷思」,語言固然是種偽裝的工具,但卻也是與世界接軌的橋樑,這種道理,彷彿是溝通問題時永遠無法達成的共識。Benigno 代表著導演深信的「語言」的力量,然而,畢竟他的語言也只具備他自己以為的力量,現世生活中,不會回應的Alicia ,不過是他僅有的「山谷回音」罷了。   

幸福是什麼呢?我們仍然必須學著在黑夜中學習寂寞之美,當穿藍色獄衣的Benigno與紅毛衣的Marco彼此身影中交疊時,Benigno的某些熱切也隨著光影傳遞過去。Marco,這個世界的旁觀者,見證了世間的殘酷(女友植物人、死亡、好友自殺),最後依舊因為一場絕美的舞蹈而落淚,然而這一次,他回過頭去,試圖尋找那個「可能」與他分享的人--Alicia。

一個不可能重生的舞者的重生,藝術生命的再現,這是我看見的一個小小的希望火光,在今日世界的爭戰中,也許將會,愈夜愈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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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數年之後,Pina來了,再兩年,她離開人世。每當我觸摸那張得來不易的《熱情馬祖卡》海報,回味觀賞當下的激越情緒時,我知道,那感動來自於你的伴隨與分享,你我多年來於黑暗中共同摸索著,意圖掙脫命運的那種革命情懷。不必高調宣揚,革命有激情有血痕,位在只有你我知曉的體位與靈魂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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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1)

Purcell (1659-95) wrote only one full opera, a short work supposedly designed for a girls' school. The tragic story of Dido and Aeneas, with a libretto by Nahum Tate, has a perfection of its own. Dido's final lament, before she kills herself, follows the model for such compositions established by Monteverdi eighty years before. Other stage works by Purcell are in the hybrid form now known as semi-opera, combining spoken drama and a musical element that in the concert-hall may be performed apart from its wider dramatic context. These semi-operas include King Arthur, with a text by the poet John Dryden, a work that includes fascinating music for a chorus of cold people, frozen by the Cold Genius but thawed by the power of Love. The Fairy Queen, based on Shakespeare's A Midsummer Night's Dream, includes an interesting if apparently inappropriate Chinese masque, while The Tempest, again based on Shakespeare, includes songs and dance music of great interest. Purcell provided incidental music, dances and songs, for a great many plays. Incidental music of this kind includes the music for Aphra Behn's Abdelazar or The Moor's Revenge, a rondeau from which provides the theme for Benjamin Britten's Young Person's Guide to the Orchestra. 

H. Purcell - The Fairy Queen "O Let Me Weep" Sylvia McNair

(註2)Caetano Veloso Cucurrucucu Paloma Hable Con El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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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ucurrucucu Paloma    
Dicen que por las noches
Nomas se le iba en puro llorar,
Dicen que no comia,
Nomas se le iba en puro tomar,
Juran que el mismo cielo
Se estremecia al oir su llanto;
Como sufrio por ella,
Que hasta en su muerte la fue llamando 
Ay, ay, ay, ay, ay,... cantaba,
Ay, ay, ay, ay, ay,... gemia,
Ay, ay, ay, ay, ay,... cantaba,
De pasion mortal... moria   

Que una paloma triste
Muy de manana le va a cantar,
A la casita sola,
Con sus puertitas de par en par,
Juran que esa paloma
No es otra cosa mas que su alma,
Que todavia la espera
A que regrese la desdichada 
Cucurrucucu... paloma,
Cucurrucucu... no llores,
Las piedras jamas, paloma
!Que van a saber de amores!
Cucurrucucu... cucurrucucu...
Cucurrucucu... paloma, ya no llores 
( 不分類不分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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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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