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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時刻刻之後 After THE HOURS
2011/08/14 07:04:56瀏覽537|回應0|推薦0

After THE HOURS   
 
Dear Friends: 滿意我們3/2的約會嗎?   

Virginia Woolf 緊皺的眉頭,Mrs. Brown 和 Clarissa 的心情,Philip Glass的音樂,給了我們深刻的兩個小時。書中與電影中沒能辦成的party,我們何其幸運地能享受到了。在燈光與酒意當中,真實的、飛揚的不只是女人的、或男人的時時刻刻,更多的是我們共享意義的美麗境界吧!誰又能漠然地說,我們比不上吳爾芙所參加過的 Bloomsbury Group呢?   Marcel

慧慧看『時時刻刻』 

其餘介紹請見『時時刻刻』Visiting the Hours
多謝 Marcel 的奔波,讓我們很舒適地坐在很棒的位子,很用心地欣賞了一部好電影,而且還如此恭維大家,看來 Paco 不必再羨慕幾十年前那幫子早已作古的英國佬囉!  

我還是覺得電影公司光讓 Nicole Kidman 拿金球獎,實在虧待了她的兩位前輩,尤其是 Julianne Moore,她在 Hannibal 一片當中令我失望之處,全在 The Hours 補了回來。  

這部電影有如一幅雅緻的織錦,但我個人認為不論原著或電影,對主題的探討好像不夠深入。關於存在的掙扎,影會先前看過幾部偉大的 master pieces,如『第七封印』,如『魂斷威尼斯』,比較能引起我的共鳴。
 
不過在大家都說這部電影很沉重的同時,我卻看到了光明面,三位不同年代主角的際遇各自不同,最『幸福』的是活在現今的戴洛維夫人,這是否作者本人(公開出櫃的同志)的心聲?M. Cunningham 是否自況於他所崇拜的 Woolf,卻同時慶幸自己活在同性戀已不再是社會禁忌的二十世紀末呢?我猜應該是的,大家認為呢? 

敝人看『時時刻刻』 

承蒙慧慧一聲令下,本想這次偷懶的我還是努力寫一些心得,那日在Chilly 一杯啤酒下肚就瘋言瘋語,而今想來直是冷汗一身,下回對本人的酒態可以不齒或偷笑,但千萬把對我的酒話當真,基本上大多為胡鬧而胡鬧,最慘的一回氣壞某長輩的老婆,說我目無尊長,打電話陪罪還是聽訓許久…… 。  

以下就記憶所及整理幾點,我可能用了1/3 時間在向旁邊的小孩解釋每一個女主角(前晚預息時已編號阿姨No 1,2,3)為什麼哭,另外1/10 解釋什麼動作會或不會傳染AIDS,此外,還包括「他怎麼還沒跳樓?」「他現在要跳了嗎?」等,回了家,我們在準備明天上學的「晚安之吻」時,又正經地繼續討論了一下「你有沒有想過要自殺」。  

哭得好辛苦  -- 誠如慧慧所言,我想許多人都會覺得Julianne Moore 演技於此片中真是登峰造極,更勝其餘兩位巨星,那些話語之間、笑語背後無聲的淚,只有經歷過的人才之痛得多麼深切,馬桶上隔門與等「上床」的老公那段收尾,把書裡隱晦的痛楚放大到了極點。

導演為了使劇情簡單易懂,又可能覺得不能辜負觀眾期待,從Woolf 時代以降,眼淚由少漸多至氾濫成河,每個女主角都得來上幾段。然而我原本並不期待Woolf 哭,至少在書裡她沒有,所有的衝動與疏離躲藏在作者冷靜的文字背後,使那個時代的壓縮緊繃,如淡淡地煙草苦味,在書頁中飄散著。火車站的對話( 請參見下段英文),書中選擇道地的英式口味,Leonard 未曾吐上一堆苦水,儘管成立出版社當初的確與讓Woolf 找事做有關;而Woolf 也並未激動地向Leonard 吐露活在鄉間的感受,這種清淡,被導演代之了以傳統美式重口味(怪不怪,寫書的是老美,而導演才是老英!)。我也忍不住猛瞧Kidman 會反光的假鼻子,並且猜測,她演技的突破是否拜鼻子雙側固定住她臉部肌肉所賜,使她不得不「收斂」?此外我不懂她為何要猛低頭翻高眼瞧人?照片裡的Woolf 雖然常是滿臉不馴,卻不至作怪胎狀呀!?

”I was so worried,”he says.” I don’t know why.”…… 
”We must go back for Nelly’s joint……” 
Virginia hesitates. But London! She still wants. desperately, to get on the train. 
“You must be hungry,”she says. 
“I am a bit. You surely are, too” 
She thinks suddenly of how frail men are; how full of terror. She thinks of Quentin, going into the house to wash the thrush’s death off his hands. It seems, at that moment, that she straddles an invisible line, one foot on this side, the other on that. ……Mrs. Dalloway, she thinks, is a house on a hill where a party is about to begin; death is the city below, which Mrs. Dalloway loves and fears and which she wants, in some way, to walk into so deeply she will never find her way back again. 
Virginia says,”It’s time for us to move back to London. Don’t you think?” 
“I’m not at all sure,” he answers. 
“I’ve been better for a long while now. We can’t haunt the suburbs forever, can’t we?” 
“All right, then” 
“Do you want so much to live in London?”he asks. 
“I do,”she says.”I wish it were otherwise. I wish I were happy with the quiet life.” 
“As do I.” 
“Come along,” She says. 
She keeps the ticket in her bag. She will never mention to Leonard. ……They start up the hill to Hogarth House, arm in arm, like any middle-aged couple going home.  

如行雲流水  -- 儘管對導演Stephen Daldry略有微詞,但由於要把意識「演出」,放在對白是比較保險的做法,損失氣韻,卻能留住票房。顯然導演知道,在三段故事穿插間,如果玩得過火,語焉不詳,就會死得比導「追憶逝水年華」還慘!平心而論,Stephen Daldry 在故事節奏進行的掌握上顯得張力十足,尤其片頭,撇開原著的章節,自由地將故事揉塑入導演自己的風格,迅速使用重要的故事元素將三段故事連成一氣,看來真是才華橫溢!Marcel 特別感動地提及,Woolf 走入水中後,導演根據原著加以發揮,用死亡者的目光注視一路漂過的人、橋……( She is borne quickly along by the current. She appears to be flying, a fantastic figure….. ),像是Lars von Tier 在「歐洲特快車」結尾的手法,卻以詩意將死亡添加了誘惑人的韻律,彷彿從死亡的Woolf 分離而出的思維,也隨著她的肉身漂流著,在水流當中不住地打轉再打轉。
 
存在與不存在 -- 這些串聯『時時刻刻』書中與『戴維洛夫人』的元素,在一開始Woolf 之死後,點出「宴會」、「自己買花」(像是欲「主導情勢」的主導動機 )、與「不斷失敗」、「焦慮失敗」(辦宴會、烘蛋糕、寫文章)、伴侶間的「疏離」、「依附」(男女、男男、女女)。「存在主義心理學」大師Rollo Reese May(他以「存在主義」試圖由人的本體結構和關係來證明人性存在的特點)舉出「存在的六大特徵」:「自我核心(獨一無貳性)、自我肯定(The courage to be oneself,以確立和實現自我)、參與、覺知(對自我核心的主觀認識、身體需要和慾望的體驗)、自我意識(人之有別動物,Self-consciousness=Consciousness)、焦慮(因自我意識而認識自己的有限,個體對有可能喪失存在的一種擔心);此外他也將關心Care 當作人性的另一特點,愛與意志的來源(德國存在主義哲學家海德格稱之為「人理解其存在並為此負責的能力」)」。

總言之,人的存在感主宰了他之所以為人的核心,而我們書或電影的兩個Mrs. Dalloway為何會對午餐受邀與否、宴會成功與否耿耿於懷,Mrs. Brown 即使準備自殺還要把蛋糕烤好,或是Albertine 腰背疼痛還在夜半電腦前用四指功猛敲這篇沒有多少人感興趣的文章,都是由於再微小的事務,依然可以是"證實自我"的偉大價值所在、亦是"參與族群"的某種存在方式。而重要的是,不管事情有多微不足道,自我如果能覺知自己內在驅使的根源,就有可能化解「失敗」感帶來的「焦慮」,甚至具備「負起責任的能力」。Laura Brown 做到了前六點,使她覺察並獲取脫困而出的"勇氣",而非"死亡",只是,在那個年代,甚至在我們現今的台灣,女性追求自我實現、或僅僅可憐地想保留自我的完整,常常被社會判定為'有罪'。Richard 死前終能原諒母親(“Will you call my mother? She is all alone, you know.”),恐怕也是處於強烈保留自我的心境,使他脫離讓母親在小說中自殺的心情。他看見了當時沒有退路的Laura。而當人有能力為自己的存在負責時,Care 顯然是種接近最崇高的存在特質,它使紐約的Clarrisa 照顧Richard,Richard努力為Clarrisa存活;這樣的依存價值亦出現於Virginia & Leonard 間,甚至我們可以斷言,它使這四人都活過生命美好的一段。
 
必然的死亡 -- 此外作者將Mrs. Dalloway 中詩人之死在Richard上重演(幾乎一模一樣的過程,賽普提姆斯從偌大的Bloomsbury租賃公寓窗戶跳下,「他會等到最後一刻。他不想死。」 ),但我覺得更像是在說Woolf 的死亡,其實,許多人也一直把賽普提姆斯之死當作Woolf心事的預告。這一段兩本書都寫得一般氣力萬鈞,不很用力、卻氣力萬鈞。Paco、Marcel等男士們不滿導演減損了這場「死亡」的力道,而我卻以為,當死亡已是一線之隔時,驟然從窗台滑入死之氤氳,其實也有著吊詭的美感,那是種「他會等到最後一刻。他不想死。」的不得不然的優雅死亡。( Richard smiles….He inches forward, slides gently off the sill, and fall.) 

死亡是人生必然面對的終站,而在生存即將失去意義(若以Rollo May之定義)之前,選擇自我了結,似乎情有可原。既然「自我」逐漸消褪,到某個時間點,人就會「看似」為他人而活。然而,當這個已知的自我消逝時,人又怎麼知道沒有「另一形式的自我」存在呢?這是宗教上的不可原諒,卻又視現實中可能出現的兩難。我不禁想到Pasolini 在「所多姆120天」裡,吃糞喝尿、剝奪人的自尊、人性、道德、肉體所有的自由,使得虔誠教徒都被逼自殺在聖母像前。他以極端型態迫人反思,而這樣的反思,恐怕再個百年千年也難釐清呢!  

和慧慧相同,在看見主角的痛苦之際,我也看見某些希望正逐步實現。我們或者不如紐約開放,但開放的腳步的確正近;1949 為活下去而拋家棄子的Laura今日被新的一代諒解,1923年的Clarrisa 在今日如願成為公開的同性戀、新的Clarrisa, herself, not Mrs. Dalloway anymore; there is no one now to call her that. Here she is with another hour before her. 她逐漸回歸自我,收回因為過度關愛而失去意志的心,在深愛的Richard帶著他們生命中十九歲最快樂美好的記憶踏入死亡之河時,新的疏離、新的焦慮或自我肯定的需求仍會反覆地,在每個將至的小時、將至的世代出現,她只能用力地活好每個時時刻刻…….。

行文至此,想到了三十歲忽而由男變女的"Orlando",成書略晚於"Mrs. Dalloway "三年,生命縱橫長達350年的Orlando,以男兒身活在依利沙白一世時期,Woolf 將姿態狂野言語結巴的情人Vita 寫給男人Orlando,並將Vita 生活的重要角色一併寫入,甚至把拉色斯領主變成女大公,最後讓女人Orlando活在1928,無非是想讓始終埋藏於"Mrs. Dalloway "心底激昂的、超越性別的萌芽種子抽長綻放,更說明了日後在"A Room of One's Own"演講裡強調「莎士比亞有個姊妹,她才華洋溢,未提筆就死了」的隱喻,鼓勵女性走出自己的匱乏,善用自己的特質,爭取「一個自己的房間」,同時看清男性同為「父權社會受害者」。這是個不受時空影響的恆久議題,只要兩性構造上仍為「兩性」,差異與協調需求便永遠存在,與其忽略差異,勉強要求齊頭式的平等,何不改變姿態,在立足點的調整上,爭取更多超越時代,而被重視與需要的恆久敬意呢?

Paco 看Bloomsbury Group 

真巧,這兩天我常想起與吳爾芙有關的Bloomsbury Group(布魯姆斯伯里團體),我很羨慕他們的成員,都是集聚歷史精英,經濟學家凱因斯,小說家E.M.福斯特,評論家Desmond MacCarthy,藝術批評家Roger Fry,畫家Duncan Grant,傳記家立頓‧史特雷奇,每周四,五晚上十點過後,到凌晨兩,三點,攜伴帶友,絡繹不絕,自由出入吳爾芙的寓所,(紅酒, Cognac一定開個不停),高談闊論,連哲學家羅素,G.E.Moore,詩人艾略特,小說家Henry James都是座上客,而女主人常是美麗的吳爾芙。

我欣賞他們尊奉G.E. Moore的哲學理念:「人生最有價值的事務不在社會行動,而在於感受到人與人之間的愛,以及感受到藝術美或自然美的意識狀態。」但是也警惕到這些人享受資本中產階級的榮華之餘,卻是以很舒適很優雅地姿態批評維多利亞時代的價值觀,進而反宗教,反社會,自視甚高,賣弄學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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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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