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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薦線上小說 日月風華 節錄 1 作者 沙漠----謹呈謝忱
2021/09/15 13:49:30瀏覽114|回應0|推薦5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唐蓉是白掌柜和大先生對弈棋盤上的一顆棋子,唐蓉身不由己,秦逍自問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

  世間其實就是一盤棋,不同的是有人是棋盤上的棋子,有人則是下棋的人。

  但下棋的人也許只是在更大的一局棋之中而不自知。

  秦逍很清楚,以自己目前的實力,根本不可能左右這盤棋,也無法左右唐蓉的命運。

  白掌柜說一旦有唐蓉的消息,會告訴自己,雖然知道這只是白掌柜的應付話,但他真的希望能夠再得到唐蓉的消息。

  他甚至知道,唐蓉雖然已經不見蹤跡,但白掌柜卻一定知道她在什麼地方。

  唐蓉已經猜到,白掌柜是要利用她找到大先生,那麼她離開白宅那一刻,必然有白掌柜的耳目在暗中盯住,也一定會跟蹤到底,希望能以唐蓉為線索,挖掘更多關於大先生的信息。

  至少在宇文郡,大先生手下人的行動要避開白掌柜的耳目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黃昏的時候,胖魚、寧志峰和大鵬三人拎著禮品來到了秦逍的宅子。

  禮品很簡單,每人兩壇酒,是城中能找到的最好的美酒。

  喬遷新居,登門祝賀,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秦逍讓宋老實夫婦準備了一桌菜,又令兩人下去歇息,四人這才圍坐在這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寧志峰忽然率先大笑起來,笑聲之中滿是痛快,大鵬雖然不苟言笑,這次也是露出笑容。

  「胖魚,不對,大王!」寧志峰向胖魚拱手笑道:「小的這裡有禮了。」

  胖魚淡淡笑道:「瘋子,你該上戲台唱戲才是,你這判官幹得不賴。」看了大鵬一眼,道:「不過論起下手,還是大鵬乾脆,根本沒有猶豫,烙鐵就照著屁股烙上去了。」

  大鵬也不說話,只是淺笑。

  「王兄弟,你說你這腦子是怎麼長得。」寧志峰向秦逍豎起大拇指:「這樣的主意,也虧你想得出來。」

  秦逍道:「其實我還是佩服兩位哥哥。我只想著給他一點教訓,兩位哥哥一唱一和,竟然想出要他們斷絕父子關係,還讓兒子供出老子的罪證,這一手才是真正的漂亮。」

  「那份招供書,要是呈交給朝廷,甄家吃不了兜著走。」寧志峰壓低聲音道:「胖魚,招供書是不是還在你那裡?」

  「在我這裡。」胖魚道:「不過暫時不能動,更不能交給大公子和老侯爺。」

  寧志峰皺眉道:「為何?」

  胖魚道:「下午的時候,少公子去了一趟攬月閣,而且親自查看了昨晚甄煜江住的那間房子,還單獨審問了那名西域胡姬,我覺著少公子應該是起了疑心。」

  「那又如何?」寧志峰冷笑道:「昨晚我們送回甄煜江之後,已經對房間做了處理,本就沒有留下什麼痕跡,今早他離開之後,咱們的人又細細清理了一遍,放有迷魂藥的湯罐也更換了,就算是京都紫衣監的那幫太監跑

  (本章未完,請翻頁)

  來勘察,也找不出破綻。」

  迷魂藥並非毒藥,即使以銀針試探,也根本測不出毒性,更換了帶有迷魂藥的湯罐,就是為了以策萬全。

  「少公子起疑心確實不要緊,我們沒有留下把柄,他就算懷疑是我們這群人幹的,也拿不出證據。」秦逍終於開口道:「這件事情,只要我們咬死不鬆口,就沒有誰能拿出證據來。魚哥不將招供書送上去,就是為了不讓大公子捲入這件事情之中。如果這份招供書送上去,大公子和侯爺自然知道此事是我們所為,若是被瓊夫人和孟舅爺他們知道,到時候他們定會以此事大做文章。」

  胖魚嘆道:「瘋子,王兄弟明明白白的事兒,你怎麼就想不出來?」

  「是我笨。」寧志峰撓撓頭,笑著輕聲道:「不錯,招供書還真不能呈上去。孟舅爺一直在找咱們的把柄,招供書呈上去,被他知道了,定會以此事對我們發難。」

  「這事兒就此過去了。」胖魚道:「今日出了這個門,誰都不要再多廢話一句。」又向寧志峰問道:「你找的那幾個人,確實可靠?」

  寧志峰皺眉道:「你是信不過他們,還是信不過我?」

  「小心駛得萬年船。」胖魚道:「這事兒做的本就兇險,傳揚出去,老侯爺固然震怒,甄家也絕不會放過咱們。」想了一下,才問道:「瘋子,那大夫怎麼說的?」

  「我派人向大夫打聽了,那狗東西被淋了水,寒氣侵入五臟六腑,至今還在發燒。」寧志峰道:「他受驚過度,腦子也胡塗了,只要有人靠近,就嚇得魂不附體。」

  「祭山之前,他是否能恢復?」

  寧志峰道:「應該很難,估摸著應該要在這邊休養一陣子。不過祭山過後,長信侯應該會帶他回龜城那邊。」怪笑道:「你們說他都和長信侯斷了父子關係,以後還敢不敢和長信侯在一起?」

  秦逍神色平靜,但聽寧志峰這樣說,便知道他們對準備祭山時候的行動一無所知。

  趁祭山時候發難,這自然是極為隱秘的事情,即使這幾人是宇文承朝的心腹,宇文承朝也沒有向他們透露,計劃只是在暗中部署。

  「甄煜江有沒有派人去龜城報信?」秦逍隨意問道:「他病得這樣重,手底下的人應該不敢向長信侯隱瞞。」

  寧志峰點頭道:「已經派人去了。長信侯知道甄煜江病重,應該會立刻趕到奉甘府。我聽說長信侯對這個兒子十分喜愛,當年向朝廷送交人質,按理來說長子是繼承人,應該將幼子送過去,但長信侯卻是將長子送去京都為人質,而是留下了甄煜江。」

  「這倒不假。」胖魚頷首道:「甄煜江在龜城胡作非為,長信侯始終包庇,他對很是溺愛,傳聞長信侯還準備百年後將侯爵之位交給甄煜江繼承,對此子確實是很在意。不過這些也都是傳聞,是真是假,誰也不知道。不過他疼愛的兒子病成這個樣子,他在龜城自然坐不住,說什麼也會迅速趕過來。」

  秦逍端起酒杯,道:「來,我敬諸位。」


  幾人都是一飲而盡,秦逍心下卻是鬆了口氣。

  他和幾人精心謀劃了昨晚的行動,在寧志峰等人而言,是要狠狠教訓一下甄煜江這個紈絝的世家子弟,讓他明白在宇文家的底面上容不得他放肆。

  但在秦逍心裡,目的卻和其他幾人完全不同。

  秦逍與甄煜江水火不容,他要的不只是教訓教訓一下甄煜江,而是要利用宇文家,徹底將甄煜江搞倒。

  此番甄煜江帶人來到奉甘府,卻不見長信侯甄華清前來,胖魚的口氣,似乎也無法確定甄華清是否一定要來參加祭山儀式。

  秦逍知道,宇文家正在精心部署,如果長信侯不能如約而至,那麼此番計劃就只是紙上談兵,終究只能是失敗。

  利用寧志峰等人對甄煜江的憤怒,設下昨夜之局,讓甄煜江受寒患病甚至精神上受到嚴重的驚嚇,這都是秦逍計劃之中,只要甄煜江患病無法起身,那麼他都無法代替長信侯參加祭山儀式,於公於私,長信侯都不得不離開龜城,親自前來奉甘府。

  而甄煜江那邊,也確實如自己所預料,今日派了人迅速回龜城稟報,長信侯得到消息,自然會迅速趕過來,而這也正是秦逍的目的。

幾人飲到天黑,都有了幾分醉意,散去之後,秦逍回到房中,帶著幾分酒意,宋廚娘知道秦逍醉酒,專門送來了解酒湯,秦逍喝了解酒湯,才舒服不少,躺在床上睡去。

  睡了也不知道多久,耳邊忽然聽到有人輕喚,他心下一驚,條件反射般探手抓過枕邊的魚腸刺,這才赫然坐起,屋裡點著燈,睡覺的時候沒有吹滅,這時候瞧見床邊站著一名斗笠人,還沒說話,斗笠人已經摘下斗笠,秦逍立時認出是孟子墨,驚喜道:「捕頭!」

  孟子墨抬手示意秦逍小聲,這才在床邊坐下,低聲道:「你睡得倒是踏實。」

  「捕頭,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裡?」秦逍低聲問道。

  孟子墨道:「我要找人,難道還不容易?昨晚你們幹的事情,我可是一清二楚,你這混小子,讓你不要輕舉妄動,怎麼還是對他下手了?」

  秦逍問道:「捕頭,難道你一直在跟蹤甄煜江?」

  「他從龜城出發的時候,我就盯住他了。」孟子墨低聲道:「我今晚過來,是要和你說,再不能對他下手,我讓你暫且忍耐些時候,總有你出氣的時候。」

  秦逍只覺得有些奇怪。

  孟子墨與甄煜江的仇恨,比自己還要深,而且孟子墨素來行事乾脆,從不優柔寡斷,如今反倒勸說自己不要輕舉妄動,還真是不像孟子墨的性格,問道:「捕頭,你有什麼計劃,和我說明白,我說不定可以幫你忙,兩個人的力量,總比一個人要大。」

  「一個人?」孟子墨淡淡一笑,道:「你錯了,這次如果出手,可不是一個人兩個人的事情。」湊近低聲問道:「是了,你和宇文家怎麼攀上了關係?今日到你家裡的那幾人,可都是宇文家的人,你和他們交情很好嗎?」

如果這世間還有一人是秦逍無條件信任的,那就只能是孟子墨。

  秦逍沒有猶豫,當下將逃離龜城之後,在途中遭遇宇文承朝被刺,投身宇文家,繼而進入白虎營成了騎校,又跟著出關到了兀陀的事情簡略說了,至若沐夜姬和紅葉,他是隻字未提,而唐蓉也是儘量少提。

  直到從乞伏善府中搜出兩封密函,宇文家得到密函之後,預謀趁祭山之日剿滅真假的事情也都說了。

  這大半年的遭遇,本就讓人吃驚,秦逍雖然竭力將其中諸多事情簡略甚至省去,依然是讓孟子墨睜大了眼睛,只覺得匪夷所思。

  「你是說,那兩封密函,是你從乞伏善的地下密室之中找到?」孟子墨低聲道:「而那兩封密函,又是宇文家那位姓白的掌柜偽造?」

  秦逍點頭道:「正是如此。」

  孟子墨若有所思,臉上忽然露出奇怪的笑容,拍了拍秦逍肩頭,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卻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秦逍有些奇怪,問道:「捕頭,莫非你知道那兩封密函的事情?」這事兒隱秘至極,至今知道的人也是寥寥無幾,秦逍見到孟子墨表情,卻似乎知道密函之時,頓時覺得有些蹊蹺。

  孟子墨也沒有回答,只是含笑道:「如此說來,祭山之日,宇文家也卻是做好了準備?」

  「已經開始部署。」秦逍低聲道:「宇文老侯爺相信那兩封密函是真的,所以下定決心要除掉甄家。」

  孟子墨搖頭笑道:「那倒不一定。宇文家相不相信密函的真假,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宇文家終於找到機會向朝廷效忠,擺脫宇文家的困境。朝廷對西陵三大門閥一直存有疑心,朝中不少官員甚至將他們視為敵寇,如果西陵三姓始終抱成團,那麼朝廷對西陵三姓的敵視會越來越嚴重,事實上這些年朝廷已經有人上摺子請奏解決西陵的問題,只是朝廷一時騰不出手而已。」

  「是因為南疆慕容?」

  「那也是原因。」孟子墨嘆道:「要緊的是朝中也不安寧,有些人爭權奪勢,互相爭鬥,無法將精力放在西陵這邊。如果宇文家剿滅了甄家,又拿出甄家謀反的證據,就是那兩封密函,如此一來,朝廷自然會覺得宇文家對朝廷存有忠心,這些年宇文家在朝中也花了不少銀子,那些收了宇文家好處的人,也正好借這個機會向聖人為宇文家說好話。」

  秦逍道:「如此說來,無論那兩封密函是真是假,宇文家都要對甄家下手?」

  孟子墨點頭道:「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宇文家自然不會錯過。」微笑道:「這三大門閥這些年為了保住自己的利益,在明面上也確實表現出共同進退的姿態,但他們私底下卻是互相提防。」冷笑一聲:「宇文家想要找機會向朝廷表忠心,其他兩家當然也都有這樣的心思,但無論是哪家輕易向朝廷示好,必然會引起另外兩家的戒備,所以都是不敢輕舉妄動,但暗中肯定互有動作,這一次宇文家拿到了密函,那就有了發難的理由,真假已經不重要。」

  秦逍道:「昨天我瞧見甄煜江到了奉甘府,卻沒有見到甄華清。如果甄華清不能前來參加祭山儀式,宇文家就不會輕易動手,也會錯過大好機會,所以我思來想去,必須想法子讓甄華清迅速趕到奉甘府,而且一定要讓他參加祭山儀式。」

  「我明白了。」孟子墨點頭道:「你是擔心甄煜江替代甄華清祭山,所以設下計謀,讓甄煜江患了重病,


  如此甄華清得到消息,必然會趕到這邊來,只要他過來,也就不得不參加祭山儀式。」

  秦逍點頭笑道:「我就是這樣想的,卻也不知道甄華清是否會上鉤。」

  孟子墨微笑道:「你素來機靈,如今做事又有分寸,是我誤會你了。」起身來,道:「你早些歇著,我先去了。」

  秦逍心中還是奇怪孟子墨為何盯著甄煜江卻又不輕舉妄動,只覺得孟子墨此次前來奉甘府,事情很是不簡單,但對方既然不說,他也不好多問。

  「捕頭,我什麼時候還能見到你?」秦逍問道。

  孟子墨輕拍秦逍肩頭,溫言道:「很快,事情過後,一切都會恢復本來該有的樣子,那時候我們再聚在一起喝酒吃肉。」並不多言,逕自離去。

  西陵的祭山儀式,其實是一件很神聖的事情,但凡生長在西陵的人,都會將長嶺山脈當做神山,在人們看來,長嶺山神是讓他們生活祥和的神祗,只有對山神保佑虔誠的敬畏,才能風調雨順。

  十月二十五,對西陵人來說當然是一個神聖的日子。

  普通百姓會在自家門前,面朝長嶺山脈的方向祭拜,而以三大門閥為首的西陵世家,都會派人前往長嶺天都峰參加祭山儀式。

  也正是因為五年一次的祭祀大典,各大世家出資在奉甘府城建了一處驛館,占地面積極大,房舍眾多,出銀子修建驛館的世家,來到奉甘府城後,可以入住在驛館之內。

  距離祭山還有三四天,從甄郡和樊郡的西陵世家就已經派人紛紛過來。

  祭山儀式以三大門閥為主,按照風俗,三大姓的族長必須參加儀式,至若其他各大世家,即使族長無法親自參加,也必須派出族長德高望重的長者參加。

  於是奉甘府城一時間便熱鬧起來。

  在西陵頗有實力的近百世家都派了人前來,各自帶著僕從,這些都是不缺銀子的大族,出手闊綽,一時間奉甘府城成為整個西陵矚目的焦點。

  祭山儀式要在天都峰下進行,從奉甘府城前往天都峰,需要兩天的路途,所以十月二十二,就已經有參加儀式的人們開始出發前往天都峰。

  天都峰下有空曠的場地,正適合搭建帳篷。

  對大多數家族來說,寧可早到那邊紮起帳篷等候,也不能耽擱參加祭山儀式。

  很多年前,就曾經有兩大家族的族長動身太晚,趕到之時,祭祀儀式已經開始,當時就被剝奪了參加祭山儀式的權力,而三大家族在此後的兩年裡,對這兩大家族拼命打壓,最終兩大家族無奈遷離西陵。

  那固然是三大門閥為了彰顯威勢,殺雞儆猴,但卻也讓其他家族明白,其他事情可以馬虎一些,但在祭山這件事情上,來不得半點馬虎。

自此之後,各大世家的人都會提前趕到天都峰,在山腳下搭建營帳,帶夠酒肉,反正在哪裡都是吃肉喝酒,還不如天都峰下享樂,至少不會耽擱祭山。

  宇文家出發的時候,是十月二十三,抵達天都峰之時,已經是十月二十四的黃昏時分。

  天都峰是長嶺第一峰,宛若長劍拔地而起,直聳雲霄,險峻無比。

  山腳下卻是空曠一片。

  早在數日之前,宇文家就已經派人在這邊搭建了祭台,而且調了幾十名護衛守護祭台。

  山腳下已經搭起了諸多帳篷,人影閃綽,十分熱鬧。


  即使是搭建營帳,卻也是有很大的講究。

  三大門閥的營帳居於中間,而宇文家又居於樊家和甄家中間,三大門閥的營地互相之間間隔也不過兩三里地,至若其他各家的帳篷,則是分落在三大姓營地的周圍。

  宇文老侯爺從馬車上下來後,先向左邊望過去,見到那邊一桿旗幟迎風飄揚,營地四周每隔幾步都有兵士站崗,笑道:「長信侯已經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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