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葡萄牙朋友Pedro在MSN上提到週末共同的巴西朋友Daniel會到倫敦出差,屆時我們一定要出去喝一杯敘舊. 我知道這又是他沒有計劃的計劃,不是常常無疾而終,就是到了最後一秒才通知,讓我沒有辦法配合,所以只告訴他要提早約好,否則這週末Camille有朋友從慕尼黑來,我恐怕不能隨傳隨到. 他拿出葡萄牙人常有的口氣打包票: "絕對沒有問題！只是我還不知道Daniel什麼時候到!" 不用說,這就表示 "No plan is good plan!",我非常確定碰面的機率不大.　

雖然如此,聽到可能見到Daniel,心裡還是起了一陣小小的漣漪 -- 最近一次見到他,是四年前他回巴西的那個晚上,我們一大群朋友半夜坐night bus送他到Victoria Station坐火車去機場; 最近一次跟他談話,是今年年初在MSN上,我忍不住問了他Gustavo的消息. (寫在記憶的炎夏裡.) 我和Daniel的交情不算深,然而認識Gustavo卻有一部份是他的關係: 他們兩人都是來自巴西聖保羅的記者,先後拿到British Council的獎學金到倫敦唸碩士,我在04年加入葡萄牙幫,同說葡萄牙語的Daniel在朋友圈裡,大夥就這樣混熟了. Daniel走後,晚一屆的Gustavo來到倫敦,順理成章的也成為了我們的一員,第一次和沉默寡言的他聊起來,就是因為都認識Daniel而起了話頭.

後來我們的愛恨掙扎在朋友圈裡不是秘密,遠在巴西的Daniel也聽說了. Daniel不是Gustavo最親近的朋友,兩人卻因為同行和倫敦經驗的關係一直保持連絡. Gustavo回巴西後,和葡萄牙幫斷了聯繫,我不再有他的消息,唯一還剩下的連結就是Daniel -- 這讓我想見他的動機不只因為他是一個老朋友,還是一個potential messenger -- 突然之間,我有那麼一個衝動：打扮得漂漂亮亮,帶著Camille出現在Daniel的面前,炫耀一番現在的幸福. 那麼Daniel或許會在下一次見到Gustavo的時候,告訴他沒有他以後的我過得很好,告訴他我的男朋友有著不錯的外表和職業,告訴他我們在一起有多登對......

有那麼一陣,我沉浸在這個瘋狂又膚淺的想法裡,直到理智把我拉回現實,大聲質問我: "And then? So what?" Gustavo知道了又怎麼樣呢? 一切都過去了. 他的幸福與我無關,反之亦然. 這樣做並不會讓誰比較高興或難過,只是無謂而幼稚的舉動而已. 我搖搖頭,將這個念頭拋在腦後: "Just let it go."

週六晚上,我在Camille的家裡陪他和Greg招待慕尼黑來的大學系對好友,喝著餐前酒,他們問到我和Camille相識的經過,我一如往常從語言交換說起. 這時Pedro傳來簡訊: "We are meeting at 10 and will go to some club in the centre......" 我看了看,把手機放在一旁,心裡已經想好了怎麼回覆: "Sorry. I can't make it this time. Please say hi for me to Daniel. Thanks."

我記得我在什麼樣的情況下遇見現在的幸福,也知道自己怎麼樣才學會了珍惜.

那一瞬間,彷彿有一陣風吹來,我微笑的張開手心,讓連結著往事的線隨風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