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小節　The 16^th  Measure　謝謝大家的幫忙 (Part 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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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二月二十八日星期四，早上七點五十分──

M市警局。

警局的大門被人用力推開，早就在警局裡等待孫神父的宋仁豪，隨即從辦公桌後站了起來，只是，當他望向門口，卻發現來人是：「妤琦，妳一大早來這裡做什麼？妳不忙嗎？」據他所知，她可是還有「下屆警局局長專訪」的稿子要寫呢！

「忙啊！」她來到他的身旁，拉來鄰桌後面的椅子，坐了下來，說：「不過，約談孫神父也是大事，我不能錯過！」

宋仁豪皺眉，「不能錯過？」他想了想後，回答說：「孫神父還不是嫌犯，所以，妳不可以把今天的談話內容寫在報紙上。」

她點頭，「知道！我不會把今天聽到和看到的寫給報社，我只是在收集資料，為將來做準備！」說完，她朝他笑一笑。

「為將來做準備？」擔心王妤琦又在想行不通的餿主意，因此，宋仁豪決定問清楚：「妳在為什麼樣的將來做準備？」

「寫真實犯罪小說，當小說家呀！」她一臉笑嘻嘻地回答。

「呃……」對王妤琦有這樣的想法，宋仁豪不能說他感到驚訝，畢竟她向來鬼主意很多，只是，「寫小說填不飽肚子啊！」

「啊！是嗎？填不飽肚皮！那麼……」王妤琦忍不住低下頭來，垂頭喪氣地自問，說：「我該從事什麼行業好呢？再十五天我又要失業了！」

宋仁豪伸手拍拍她的肩，正想安慰她時──

「宋警探……」現任警局局長的辦公室門開了，局長走了出來，一臉不悅的說：「孫神父來電話，說他人身體不舒服，所以不能來接受約談！」

「什麼？他想採取拖延戰術嗎？」宋仁豪舉起拳頭，朝桌面擊了下去。

「妤琦……」局長來到王妤琦的身旁，對她說：「能再麻煩妳聯絡教區主教一次嗎？問我們是否可以去孫神父的寓所拜訪他？」

「好！沒問題！」她連忙掏出手機，打電話給教區主教。一會兒後，「局長伯伯，教區主教說可以，而且，他打算現在就出門，在孫神父的寓所前與我們會合，然後和我們一起進孫神父的寓所。」

「妤琦，謝謝妳！」局長豎起大拇指對她說。

「不客氣！」王妤琦很高興她能幫得上忙。

但是，「教區主教為什麼要親自出馬？」宋警探有疑問。

王妤琦聳肩，表示不知。

局長則是回答宋仁豪說：「你等一下可以親自問教區主教。」

※※※

一個小時後──

孫神父的寓所前。

宋仁豪將車緩緩的停在孫神父寓所前面。

話說，孫神父的寓所是一幢被黑色的鐵柵欄包圍的灰色兩層樓水泥建築，而靠近街道的那面牆，則是幾乎布滿了深綠色的常春藤，加上黑色的大門，還有門外那本該是綠草如茵的草坪，卻無半根草，反倒是碎石子一片，此景象，叫坐在宋仁豪旁邊的王妤琦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她伸指比著前方，評論說：「這裡真像恐怖片裡的一景，如果有烏鴉出現在這裡的話，那絕對是可以在這裡拍恐怖片了！」

宋仁豪聽完後，好笑的搖了搖頭，沒多說什麼。

這時，有一輛計程車駛過來，停在他們旁邊，接著，便看到教區主教從車裡出來。

宋仁豪和王妤琦一看，紛紛連忙下車，來到教區主教的面前。

「主教好！」王妤琦熟絡地與教區主教打招呼。

頭髮全白，滿臉皺紋，身著黑長袍的教區主教，笑嘻嘻的回應，說：「妤琦，好久不見了，妳好嗎？花粉過敏症有沒有好些？」

王妤琦回答說：「主教，我花粉過敏症還是和以前一樣，不過我很好！您看！」她舉起左手來，炫耀她無名指上的鑽戒，說：「我訂婚了！」

長相本來就很慈祥的教區主教，聽到王妤琦已訂婚的消息後，那張笑臉看上去更是和藹可親了！「恭喜！恭喜！什麼時候結婚呢？」

「不知道，我的未婚夫還沒決定！」王妤琦笑著搖搖頭。

「沒關係！」教區主教說：「但是知道的時候，可別忘了通知我一聲喲！」

「沒問題！等我的未婚夫一決定好日子，我一定親自登門送上喜帖！」王妤琦繼續很興奮的回答著，完全忘了「未婚夫」就站在她旁邊！

宋仁豪忍不住搖頭，但他沒想提醒她：他就在她的身旁，他比較想知道──「主教……」他打岔問：「我是負責魏正海命案的警探──宋仁豪，我想請問您，為何您今日要親自來一趟？難道不能只以電話通知孫神父，說我們要過來的事嗎？」

教區主教一聽，好像突然想起今日是來辦事，不是來聊天的，就見他收起笑容，板起嚴肅的面孔來，說：「是的，我認為僅以電話通知是不夠的。一來，是怕孫神父又耍賴不肯開門見你們；二來，是因為昨天有位執事來找我，說孫神父在接完我的電話後，跑去找他，要他說謊，說二月五日那天孫神父一整天都在教堂，除了晚上回家外，哪裡都沒去。」

聽到這裡，宋、王二人不禁相望了一眼，因為之前孫神父分明說命案當天他曾去修道院，而且修道院的瑪莉修女也證實當天孫神父的確有去拜訪她們，現在卻要執事說他當天哪裡都沒去。

教區主教繼續說：「我是不知道孫神父當天的行蹤，但是他要執事說謊的行為，讓我很不悅，也覺得他好像在隱瞞什麼事，所以，我決定親自來一趟！」

「嗯，謝謝您來！」宋仁豪很高興有教區主教當「後盾」，也希望在教區主教的面前，孫神父會與警方「合作」！

※※※

大約兩個小時之後──

從孫神父的寓所回警局的途中。

話說，此時宋仁豪車子的後車廂裡裝有孫神父的個人電腦和八把他收集的槍，至於孫神父所收集的槍枝中，包括兩把9釐米的手槍，而魏、何命案中兇手所使用的槍，即是9釐米。其實，原本孫神父一點也不願意將電腦和槍交給警方，且要求看搜索狀，否則不合作，幸好，教區主教在場！在主教的一聲令下，孫神父乖乖的讓宋仁豪進入他的每個房間查看，打開他的每個櫥櫃，包括他藏放槍枝的保險箱。

「今天真是謝謝主教的幫忙，所以才有這麼大的收穫！」宋仁豪的心中充滿了感激。

「可不是嗎？」坐在他身旁的王妤琦完全同意，「而且，我看孫神父的臉色好得很，根本就沒生病，他只是不想到警局來接受約談，便謊稱身體不適！」她語氣恨恨地說，不過，沒多久後，她卻突然一陣狂笑，「哈哈哈──」

「妳在笑什麼？」宋仁豪不太明白。

她擦擦眼角笑到流出來的眼淚，說：「我一想到孫神父的服裝，我就覺得好笑！哈哈哈──」

一聽，「呵呵──」宋仁豪也笑了出來，同意的說：「是呀！當孫神父來開門時，我嚇了一跳，還以為我是到了教堂，準備要參加祭祀典禮！」

原來，今天孫神父身著紫色及膝祭衣，脖子上掛著紫色的聖帶，而一條半個手掌大的金色十字架項鍊則是垂在胸前，那打扮絕對只能用「盛裝」來形容！

「對呀！」王妤琦點頭，說：「其實，不只我們嚇一跳，就連教區主教也吃驚到下巴快掉下來了呢！不過話說回來，孫神父身上那件鑲著金邊的紫色祭衣，閃閃發光，還真是漂亮耶！」

「但是……」宋仁豪有一件事不解，「天主教神父有很多不同顏色的祭衣、聖帶，為什麼今天孫神父專門挑紫色的呢？紫色有特別的意義嗎？剛剛和教區主教分別前，忘記問了。」

王妤琦馬上掏出手機，說：「沒問題，我可以請教估狗大神！」她上網搜尋了一會兒之後，「找到了！這個網頁說──紫色：代表懺悔。在將臨期和四旬期內，以及在亡者彌撒，神父穿著的祭衣便是紫色的。」然後，她的手指在手機上撥了幾下，再出聲唸另一個搜尋的結果，「神父在舉行補贖的聖禮時，身上披帶紫色的聖帶……」

「等等！什麼是『補贖』？」宋仁豪開口問。

「不知道，我再來估狗！」王妤琦的手指再一次的在手機上忙碌了起來，一下子之後，「啊哈！找到了！補贖，意為「悔恨」，含有苦行贖罪的意思……個人補贖是罪人內心的活動，他們非常痛恨自己的罪孽，因而決定與之徹底決裂……」她突然停了下來，喚了宋仁豪一聲，「喂！宋警探！」

「什麼事？」他很快轉頭看了她一眼，反問一聲。

王妤琦兩眼發光，神情興奮地回答說：「我知道孫神父為什麼穿戴紫色的祭衣和聖帶了！」

「哦？為什麼？快說、快說！」被她的情緒感染，宋仁豪的心情也忍不住高昂了起來。

「他在暗示：他就是殺人犯！」王妤琦一邊說，一邊伸一指比個「一」，表示「一定是這樣」！

宋仁豪睜大眼睛，驚訝的問：「妳是如何得到這個結論？」

她隨即解釋：「因為不論是紫色祭衣或是紫色聖帶，都帶有懺悔和贖罪的意思，既然如此，你想：誰需要懺悔或贖罪呢？不就是罪人嗎？所以，他在暗示：魏正海和何嘉威是他殺的！」這次，她伸出食指和中指，比了個「二」，表示孫神父殺了「兩個人」。

「唉！」沒想到，宋仁豪居然嘆氣、搖頭。

「咦？你不相信我的推論嗎？」王妤琦感到好受傷。

「不是不相信。」他轉頭給了她一個苦笑，再說：「而是在可惜妳的推論不能當證詞，在法庭上不能使用。」

「哦！」王妤琦一聽，「唉！」她也忍不住要嘆氣了，只希望今天從孫神父家裡搜來的東西，能對案情的明朗化有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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