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燕子】系列武俠之『花信風』～（十）
冰糖葫蘆
【前情提要】雲嫣和方凝為了要找草鞋幫幫主項舒瀚，特別由『畫鷹山莊』往北京去了一趟。她倆天生麗質，走在街上不知不覺就吸引了無數街頭痞子跟在身後，她倆趕緊離了大路，轉入小巷，不料仍被三個登徒子跟蹤過來，正當她們被這三個登徒子糾纏之時，憑空跳出一個護花使者，竟是哦是龍！這樣一個小娃子，三個登徒子當然沒放在眼裡，其中一個矮個子扇子使花招，括向哦是龍左頰 ……
哦是龍立即上身微仰，讓過扇風，右腳橫踏半步，一擰身，左腳迴旋拐子腿『一蹴而就』，「啪」，腳的內側掃中矮個子右臉，只見矮個子下巴往左甩出，數顆和著血的牙齒噴出，便自昏厥倒地不起。
那高個子趕上來要掐哦是龍脖子，哦是龍挫馬步，兩手合拳『犢牛出柙』捅向高個子肚子，高個子立時撫肚跌坐地上。
那中等個子氣呼呼搶上前，一拳揮來，哦是龍吆喝聲中，身子躍起，袖內抖出那敲木缽的短棒，『當頭棒喝』一槌敲上他額頭，只見他兩眼一鬥雞，可不也軟趴趴躺了下來！
一腿、一拳、一棒懲治了三個惡徒，方凝拍手叫好！他們不再去管那三名在地下呻吟的登徒子，由哦是龍領路走出了讓人轉得昏頭的縱橫小巷。
一出巷子，他便問：「良位大姐姐搖到那裡廣廣？」
「我們是來找項幫主的，」方凝迫不及待地說：「你知道他住那兒嗎？」
哦是龍搔搔頭說：「項老大補會載家哩的。」
「你可知道怎麼才能找到他？」
「哦們取望公場砍砍吧。」
他是說的是『王恭廠』，在阜財坊。阜財坊座落內城西南牆角一帶，那兒，每天的市集不斷，部分因為坊內有好多小寺廟，包括承恩寺、圓洪寺、保安寺、三角庵、及捨飯蠟燭寺等。每一間的廟前，每天都聚滿上香的信徒和叫賣的小販。坊內更有前朝正德皇帝時建起的『象房』，如今還真剩有一頭大象可以去參觀看看。
哦是龍對北京的街坊小巷相當熟悉，不一會就穿過了宣武門里街，來到了阜財坊東北角的捨飯蠟燭寺。果然熱鬧了許多，廟前山門外，排著十幾個地鋪，多數是賣舊衣的，還有補鞋幫子的，耍武賣藝的，賣舊書的，卜卦的，不一而足。他們住了腳，看著這許多人，仍是不得要領如何去找項舒瀚。
方凝思之殷切，不自覺由懷內掏出了那塊綠竹信牌把玩著。（她已將之視為己物，不再還給雲嫣了！）
哦是龍一見這牌子，便說：「遠賴姐姐有信派，那就毫辦了！」
他建議將信牌掛在身上，就可以跟項幫主連絡上了。方凝將綠竹牌在胸前比了比，又在腰間比了比，信牌上沒有可以鉤住的地方，她不知如何處理。
這時雲嫣說：「凝妹，我來給妳打一跟絲帶，妳就可以掛在頸間了。」
他們在廟外牌樓一旁的一個石礅上坐下，雲嫣自懷中取出一大片紅色的絲線，繞在一張長方形的硬紙板上。那絲線不是縫衣服那種單線的，而是一種細絲繩，她立即孰練地編結了起來。方凝稍感奇怪，怎麼雲嫣身上難道隨時都帶著一大堆絲線？
而且她的結繩手法居然特快，沒半盞茶功夫已經打出了一條漂亮絲帶，長度若掛在頸上，則綠竹牌正好垂在胸口，而信牌沒有鉤或孔，不能穿線，因此雲嫣在絲帶的一端結了四個巧妙的斜斜小扣環，正好可以套住綠竹牌的四角，而在牌子背面，她更打出了一個同心結花樣，讓方凝看了喜不自勝！
可是她正要將信牌套上去，不料聽得一人說：「仙子姑娘，我有一兩銀子，想買妳的同心紅絲帶，可好？」
兩人抬頭一看，又不禁呆住！原來雲嫣只顧打結，沒想到又吸引了一大群人圍觀。說話的是個靦腆的布衣書生，自懷內掏出一兩銀子遞過來。
另一人立即說：「我出二兩買！」「我出三兩！」「四兩！」「五兩，五兩！賣給我！」
居然有人出五兩銀子買！方凝尷尬地還不知怎樣回拒呢，那哦是龍卻立即站上一步說：「非仨伯兩補賣！一個茲兒都補能稍！」
來這兒市集買賣的，都不能算是有錢人，聽到這個價碼，只得悵然興嘆，逐漸散去。方凝急急將綠竹牌套上，戴在胸前，而哦是龍也趕緊帶她倆穿入一條小巷。
進了小巷，方凝正想問哦是龍下一步是什麼，不料只見一個人影緊跟他們身後也進了小巷，有前車之鑑，方凝正想如何出手教訓這些可厭的人，卻不料這人來到她跟前竟單膝點地，向她抱拳施禮，並說：「參見幫主。」
方凝還真沒想到，原來這塊綠竹牌，就是草鞋幫幫主的代表！這下她又眉開眼笑地說：「哎呀，好說，好說 …… 哦，免禮，免禮。」
這人起身後走去跟哦是龍輕聲說著，當他背轉身，方凝和雲嫣才知他是個算命先生，因為他揹著根短竹桿，桿上垂著個布條，寫著『何鐵嘴』等字樣。說完話，他向倆人一施禮，便逕自走了。
哦是龍領著她們穿出了小巷，又穿進另一條小巷。
「我們還是去王恭廠嗎？」方凝問。
「補是，賀鐵椎說在鬧市口撿到詳老大。」
鬧市口是在阜財坊靠西邊中段，他們等於得橫穿過整個坊區，一路行來，方凝不自覺加快了腳步，不料幾乎每條小巷子，都會遇上兩三個人來『參見幫主』！而且各式的人都有，賣菜的，賣水果的，補鍋的，理髮的，還有倆名中年婦女，似是大戶人家的幫傭，可見草鞋幫深入民間各類行業的程度。
不一會兒來到了鬧市口，也是個市集，更加形形色色的小販們幾乎川流不息，到處叫賣，有拎著雞鴨的，挑兩擔子蔬菜的，揹一捆柴的，提幾籮匡炭的，而一眼看去，最搶眼的，就得算冰糖葫蘆了！鮮紅、翠綠、潤黃那各色生果鮮麗的原色全部被包裹在水汪汪晶亮亮透明甜蜜冰糖的脆殼裏，真是看了就叫人垂涎三尺！
不過方凝此刻顧不得味覺的享受，只運足目力，在人群中尋找心上人。她跟著哦是龍無目的地走著，這時正好來到一個賣冰糖葫蘆小販的身邊，這小販擎著一個稻草扎成的長圓形桿柱，稻草上插滿了各式冰糖葫蘆，彩色艷麗，煞是好看，那小販卻隱在柱後。
突然兩串紅色的山楂糖葫蘆，伸到方凝和雲嫣面前：「兩位姑娘來串冰糖葫蘆嚐嚐吧！」
說時遲那時快，糖葫蘆柱子後現出一張面孔，不是項舒瀚更是何人！？
「啊！是你！」驚喜又興奮的方凝，一把抓起兩串冰糖葫蘆，分了一串給雲嫣，便甜蜜蜜地吃了起來。
不料這時，突然又有兩個小蘿蔔頭，自一旁的人群中鑽了出來，「姊！」、「雲姊！」
原來是方璇和方宇兩個，後面跟著出現書僮、畫僮、阿寶，竟還有老家人方忠！方凝差一點沒給糖山楂嗆到。
原來鬧市口正是個買雜七雜八物件的市集，所以方忠便將兩個小主人領來這裡。
「鮑媽媽，還有巧兒、墜兒她們呢？」雲嫣問方忠。
「老秦帶著往南薰坊那兒買胭脂、汗巾、絹帕去了。」
方璇和哦是龍曾交過手，因此已算舊識，湊在一起講話。方宇還是癡癡地看著雲嫣，方凝卻嘟起了嘴，也不吃，只研究著那串冰糖葫蘆。
這時項書瀚看在眼裏，心生一計，他分給每人一串冰糖葫蘆，然後宣佈：「來！我帶大家去一個絕對好玩的地方！」
他將擎著的糖葫蘆桿柱交給了身旁另一人，便帶著這一群人浩浩蕩蕩地排開眾人，往市集外走去。
方凝這時仍沒好氣地心中想：「你去帶大家吧！少算我一個！」
可是她見到大夥全都跟著項舒瀚走，連雲嫣也讓方宇牽著袖子走在一起，身不由己一提裙擺，趕緊跟了上去！
【欲知那項書瀚究竟要將眾人帶往何處？ 且勿錯過下回分解】
（十一） 蛟龍戲珠
（一 畫鷹山莊）
（二 哦是啥龍）
（三 玄機門主）
（四 黑心白眼）
（五 斷臂神尼）
（六 流星飛雨）
（七 雄姿英發）
（八 瑤篆清芬）
（九 窈窕淑女）
『花信風』～【金燕子】系列武俠小說 by 淳于芭芥
字體：小 中 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