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舊式小茶樓的爆分貝飲食文化

我住的小離島上保留有一家大小合力經營的舊式小茶樓，留著濃厚的地道生活文化。這生活文化得以保留也因著是人口老化。老人家就是愛不變的東西。少有會是貪新忘舊的。

早茶市很擠迫，而且不知是島民的習性還是因年老而愛「接近」。她們很愛擠。總是一個座位的空間就要坐入三個阿婆，或阿公加阿婆，或阿婆阿公加孫子、媳婦。(事實是更誇張的情況經常發生)完全是一種有意無意的「迫遷」方法。食物不細膩但肥膩。種類不多。也從未見過有任何改變或改進。地面上一定有很多茶客掉落的紙巾，甚至於……。(太不衛生，因此略過。真要吃早茶你一定要保持視線向上。)

又因島民不少是水上人，可能她/他們世代習慣在廣闊的海洋上溝通，因此練就得人人中氣十足，胸腔的呼吸量極大。平常談話幾乎人人以超大的嗓門交流。也不需如何氣運丹田的就可作千里傳音之效。所以，如果你在早茶市時，萬一左右都坐著這些或老或嫩的水上人(其實超大聲說話是島民的習性，也不一定是水上人，只是水上人就幾乎人人如是吧了)，加上那义燒包、銀針粉、雞紮、鳳爪的舊式叫賣。那麼，你自家兩夫婦幾乎是以讀唇的方式交談了。你耳朵中彷有嗡嗡回響。

但是，你只要選在十時後去就可以安坐嘆一下報紙了。只因小茶樓的營業時間是從天還未亮的四時半到中午。早上十時過後已是過了島民的嘆茶黃金時間。再者，地上也稍作過繁忙時段後的首輪清掃，地面上的情況也比較好一點了，你的一雙腳也能安心一點擺放。

也許她/他們是在彼此熟悉的「大嗓門」找到一種互相的印記而得以安心。

別說一個國家，就一個城市的不同區域也有各自的小區生活文化。
但九年來我還是不能習慣她們這種有千里傳音之功的談話生活習性。和那小茶樓早茶市的地面情況！

人的差距有時真的不是時間可以改變的！

下星期就是端午節了，島民每年一度的龍舟下水禮這個星期天在雷雨中歡騰，呼笑聲、鼓聲躍動。他們無懼那風起雲湧，大雨滂沱。老嫩男兒的一年一度的興奮快樂伴著雷雨聲都灌進我家來。這種時刻，他們的大嗓門不刺耳了。

（２００７．０６．１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