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遇簡媜
百花正盛 , 打開櫻花牌的映像 , 宏觀電視也跟上脚步敍述
著竹子的一生 , 而她的文字彷如真能從螢幕中培育出竹苗來 ,
引誘著觀眾於不知不覺中走入竹林之後 , 才突然發現自己
赤心的思維早已隨著她吟誦了一遍童年的竹笛詩篇 . 在落幕
的製作名串中 , 我才知曉影片獨白吐出來的 , 是散文作家 ,
簡媜的文章 .
那是我第一次對她的名字留下深刻印象 , 但絕對不會是最後
一次 , 既使今年是我邁入書禁的第十五個年頭 .
終於 , 我按捺不住跑了兩家中文書店 , 試圖挖掘出簡媜
口中的那一大片竹林 , 一窺作家原版的種植 , 以及她俯身
在竹縫間所灑出的驚人詞句 , 那是李白 , 東坡之後 , 至
少還有一個簡媜能翻譯出來的竹子語言 .
異國的中文書局多半是讓人失望的 , 兼賣波覇奶茶和六合彩
的店面 , 怎麼看也像是個賣著報張雜誌的冰果室 . 於是 ,
我只好奔向擁抱著上萬卷中文圖書的溫哥華總圖書館 . 在書海
中沈浮的眼睛 , 只渴望著可以落脚的陸地 , 至於陸地的地名與
我出遊的目的地不一定要一致 , 但必須刻有「簡媜」兩字 , 或
則 , 至少是有這麼一個女子留下筆跡的地方 .
無功而返了幾次 , 除了renew我那早已過期了好幾個寒暑的借書
證之外 , 每次都小借一筆 , 二 , 三本現代詩選或散文集之類的
書籍回家「瞎翻」, 也就是隨意地跳閱著任何足以包容我那無趣
目光的文字 ; 在十五年的書禁中 , 我踏實地不曾好好讀完一本
中文書籍 , 印象中大約連五分之一本也沒有吧 ! 但現在 , 我就
是想著簡媜的文字 .
單純意念的累積總會實踐在簡單的言行中 , 並且往往在隨遇而安之下 ,
偶然就落實了想法 .
簡媜的兩篇散文 ,「小同窗」與「漁父」也就這樣無預警地從上
星期借回家的散文選集中一躍而出 , 呈現在我驚喜的眼前 . 儘管
我沒有發現那篇有關竹子的文選 , 但是 , 我還是像個小書迷般端莊
而慎重地閱讀著偶像的兩篇文章 .
仔細拜讀完之後 , 至少讓我得到一個深刻的理解和半個遺憾 .
首先 , 對於一向偏愛思考卻不喜唸書的我而言 , 總算比較完整地
理解為什麼有些人自幼嗜書如命 , 就算越過千山萬水也要坐擁於
群書之間 . 因為 , 其間有少數天才型的作家 , 能夠揮灑出讓人感
同身受的精準筆觸 , 替大凡人間失啞的喉聾抒發出那些原本可能隱
匿在你我心緒中多年 , 卻沒有力氣用自己的筆尖拉出來的文字 .
而簡媜便是此類渾然天成的作家 , 二十一歲時便能寫出感人肺腑的
「漁父」 , 整個台大文學院需要幾年才出得了一個簡媜呀 ?
也是唸了她的散文之後 , 我突然有一丁點的遺憾 : 這麼多年來 ,
我只能把中文極化到高中一年級的層次 . 從十五 , 六歲起 , 便被
困頓在26個字母的排列組合中 , 至今迷路掙脫不出來的我 , 原來
竟錯失了這麼多美麗的母語 .
不管如何 , 我打算在今年的八月十五日解除書禁 , 這倒與簡媜沒
什麼關係 , 只想在文字解放之後 , 更專注於閱讀與佛法有關的典籍 ,
不過在閒暇之餘 , 我倒也想再巧遇一些有如簡媜這樣的作家 , 好稍稍
補回只唸到高一的中文缺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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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遇簡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