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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小故事--煙花
2016/07/09 14:42:37瀏覽290|回應0|推薦0
《兩個小故事》

 故事(二)一一煙花

    「你在我身邊,我不用再回頭望了。」有一次,Peter這樣對我說。我問他何出此言?Peter說:「你是我背後的眼晴,有你在身邊,我不用擔心別人在背捅刀子了。」這就是Peter。多疑,神經質,衝動,火爆,而且殺過人,進過感化院。在別人眼裏,他或許不是個好人。但他,卻是我眾多好友中,最交心,最麻吉的好兄弟,鐵哥們。

    Peter自幼父母離異,各自婚嫁,棄子女於不顧。所以,Peter一直是跟兄嫂同住的。民國65年,Peter的兄嫂在松山買了棟二樓公寓。新房子,新傢俱,新地毯,新窗簾,一切都是新的。每次到台北,我總會到他那盤桓數日。

    某夜,我與Peter靠著床頭,邊吸菸邊聊天。聊著聊著,手中菸一不留神,將床頭那幅嶄新的窗簾,燙出了一個大洞。這窗簾,可是Peter嫂子一針一線縫製而成,Peter也十分珍惜。如今好端端的被我燙出了一個大洞。心中着實難安,本想表達一下歉意,豈料,Peter不待我開口,早已一把抓起了窗簾,一連在上面燙下了十幾個菸疤。然後笑着對我說:「如何?像不像一朵盛開的花?」其實,只不過是一些凌亂的菸孔,一點也不像花。但止不住心頭的激動,忍不往脱口而出:「好一朶絕美的煙花,無酒也醉了!」

    Peter一聽,突然樂了起來,笑道:「煙花?好名字!不如就以窗簾為画布,今夜,不讓它開滿煙花,絶不罷休!」那一夜,我們在那幅嶄新的窗簾上燙滿了煙花。那一夜,我倆對著那朶朵煙花立誓,結為異姓兄弟。雖然,我一向對拜把,結義,這些勞什子玩意兒十分反感,但,這勞什子玩意兒,在那一夜,卻自自然然的發生了。

    隔日,Peter的大哥得知原委,非但沒生氣,反而笑着説:「這煙花圖,見證了你倆的情誼,就讓它掛在那,萬萬不可更換。」從那時起,這幅煙花圖成了Peter卧房中最醒目,最搶眼的裝飾品。直到,Peter決定隨著兄嫂移民美國。行前,我去送行。Peter小心翼翼的取下窗簾,仔細疊好,放入行李箱中。然後感慨的說:「什麼都可以丟了。這煙花圖,說什麼也要帶在身邊的。」之後,Peter住過許多地方,加州,上海,北京,南京---無論走到那裏?那幅煙花圖,始終未曾離開過身邊。

誰說煙花易冷?打從Peter在窗簾上燙下第一朵煙花始,那煙花已在我倆心中紮了根,開了花。也許,有一天我們都將死去,但那朵朵煙花卻永不凋零。

    許是離愁,那一夜,酒喝了許多,話卻少了。

    借鲁迅自嘲詩一用「運交華蓋欲何求,未敢翻身已碰頭。破帽遮顏過鬧市,漏船戴酒泛中流。横眉冷對千夫指,俯首甘為孺子牛。躲入小樓成一統,管它冬夏與春秋。」

年少時,我很清楚朋友是什麼?如今,這般年紀,這網路時代。再問我朋友是什麼?我無法定義它了,只能說,曾經,我們是這樣交朋友的。

    火灼灼的七月天,暑熱炙人,35度高温,沒來由的刮起一陣寒風。心微微的痙攣一下。之後,心平和了。依舊是火灼灼的七月天,驕陽依舊炙人!

且冰一壺酒,為Peter,為魯迅,為這似曾相識卻又陌生的鬼世道,當浮一大白。

寧為醉鄉客,不作明白人。且醉去!


   
( 心情隨筆心情日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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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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