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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人票:美國總統大選的BLM變數與「非裔投票學」迷思
2020/10/25 09:37:23瀏覽460|回應0|推薦11
2020/10/24 轉角說 「這是我人生第一次投票,感覺超讚!」黑人球星俠客歐尼爾在今年10月7日時表示,終於去做了選民登記,2020將是他人生第一次投票,但沒有透露要投給誰。圖為俠客歐尼爾1996年主演的電影《精靈也瘋狂》(Kazaam)。

主持人/編輯七號、鎮宏

「黑人選票,真的有那麼重要?」2020美國總統大選倒數計時,今年度在BLM運動的衝突延燒之下,黑人選民的動向備受矚目。不少選情分析認為,越趨極端化的種族分裂,或將促使更多黑人選民為了反川普而投給拜登,《路透社》10月初針對黑人選民的民調也顯示,拜登得到黑人選民72%的高支持率,完勝川普的9%;因此民主黨陣營的預判中,只要非裔族群的投票率提升,拜登就勝券在握——真的嗎?

而到川普首次競選的2016年,黑人投票率卻也出現了史上第一次的大幅滑落,掉回到59.6%,跌幅約莫7%。

黑人選票不是神燈精靈,搓一搓就能實現願望。儘管多數的黑人選民傾向民主黨,但黑人的投票率實際上卻未能保證民主黨的勝選機會;另一方面而言,鮮少突破6成投票率的狀況下,黑人選民尚未全面激發的政治能量是否都會選擇民主黨?恐怕仍有許多論爭空間。黑人選民是否能成為關鍵少數?投票率問題又是從何而來?

美國的人口數以2019年的資料為計,全國人口約3.2億,其中非裔美國人的人數約4,822萬,而黑人合格選民的人數則大約為3,000萬左右。雖然總體而言,美國的非白人選民(包括西語裔、亞裔)的選民人口呈現成長趨勢,目前約佔總體選民的30%,不過這是否意味著爭取黑人選票就能保證有效翻轉選情,仍有許多盲點和迷思。

要爭取黑人選票,面臨的第一個問題是投票率。除了2012年歐巴馬爭取連任的競選之外,黑人投票率始終都低於白人,而且在過去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投票率只有4到5成的情況所在多有,和白人超過6至7成相比,似乎總顯得「催不出票」的政治觀感。而黑人投票率的難以提振,也一直是過去許多黑人民權團體如NAACP等致力改善的課題。

黑人投票率的明顯成長,則是從2000年的選舉開始。2000年小布希對高爾的競選,黑人投票率56%,比1996年的54%微幅上升,但從2000年之後一直呈現成長趨勢:2004年為60%,到2008年第一位非裔總統歐巴馬的競選,則是來到史上罕見的64.7%,歐巴馬爭取連任的2012年則是66.6%,這不僅是截至目前為止黑人投票率最高紀錄,也是第一次出現黑人投票率高過白人的里程碑(當時白人投票率為64%)。然而到川普首次競選的2016年,黑人投票率卻也出現了史上第一次的大幅滑落,掉回到59.6%,跌幅約莫7%。

投票率的成長與否,也直接涉及到選民登記的踴躍程度。從黑人投票率來看,實際上仍有將近半數以上的選民沒有登記、沒有參與投票,此中牽涉的問題則是錯綜複雜;根據NAACP長年來致力於黑人投票權問題改進的相關經驗,黑人選民登記和低投票率除了和「缺乏投票動機與熱情」之外,也有包括欠缺對投票制度和登記機制的認識、亦或者準備身分證件等資料的過程手續困難等。

套用黑人球星俠客歐尼爾在今年10月初時所說,「今年也是第一次投票...,坦白說選舉制度真的好複雜。」許多人驚訝於歐尼爾直到現在才是投票初體驗,雖然未必能夠代表多數黑人,但卻也一定程度上反映出某些被忽視的角落聲音。

在美國內戰後解放黑奴之前,被物化為財產的黑人自然沒有任何參與政治的可能。1870年以後黑人終於獲得「法律上的平等自由」,《憲法第15修正案》也明文寫著:美國公民的選舉權不因種族、膚色而被剝奪與限制。理論上,黑人在這個時間點就可以履行美國公民的權利——然而眾所周知的現實是,光是「種族平等」這個承諾都淪為口號,遑論想投票的黑人,在現實上仍是遭遇重重阻礙、乃至於暴力威脅。

直到1965年《投票權法》之前,許多州都還會特意設下各種選民登記的阻礙,諸如測驗是否識字、財產證明、繁複的證件手續等,大大限制了中下階層黑人成為合格選民的機會。此外在積極參與政治活動的黑人,也有可能因此面臨生命危險——歷史上發生激進種族主義者暴力傷害黑人議員、阻擋黑人投票的情況層出不窮;最典型案例是1964年的「自由之夏」計劃(Freedom Summer),本是要協助密西西比州的黑人選民登記,結果參與活動計畫的志工卻在當地遭到3K黨的暴力恐嚇,也導致多名志工遭到兇殺。

爭取解除限制的《投票權法》在1965年通過,非裔選民的登記數量也由此出現了明顯的成長。只不過這樣的提升趨勢,在往後半世紀以來似乎都還有改善的空間,這也是為什麼像NAACP這樣的百年老牌民權運動組織,到2020的今年都仍然要投注大量資源,拓展黑人選民的選舉認知與參加投票意願。

▌得黑人者得天下?

在有關黑人投票率的相關議題中,一個反覆辯證討論的課題是:爭取黑人票到底能否左右選舉勝負?這個疑問和黑人選民的即為明顯的投票傾向有關——平均將近9成的黑人選民,最終選擇都是投給民主黨。在這種幾乎看似鐵票的結構下,民主黨是否要繼續投入資源搶攻非裔族群?共和黨又是否真的乾脆直接棄坑?

這次川普與拜登的選情有許多詭譎的變數,而民主黨陣營認為,只要黑人投票率能夠重現2008年和2012年的氣勢,那麼拜登的勝選機會就會大幅增加,因而認定「黑人高投票率=民主黨高勝選率」。但這一點卻也被認為恐怕是民主黨的迷思;至少從2000年和2004年兩屆大選看來,上揚趨勢的黑人投票率並沒有帶給民主黨完全正面的幫助,最後總統寶座還是被共和黨拿下。

然而黑人選民對於民主黨的偏愛仍是不爭的事實,部分原因和60年代民權運動的影響有關,期待民主黨的大政府思維,來解決種族歧視的結構性困境;而面對部分保守派對於種族問題的社會壓力,也直接促使了非裔族群對保守派共和黨的疏離與排斥感。 但這是否表示黑人一定就是民主黨支持者?從過去幾屆的投票來看,這已確認是一種迷思。對於許多受困於生計的黑人中下階層而言,黨派的選擇似乎並沒有那麼重要;或正如BLM運動發起者之一的布朗(LaTosha Brown)所言:

「無論是共和黨還是民主黨,都沒有辦法徹底解決黑人面臨的經濟問題、失業問題。」

儘管少數,但黑人之中也不乏有共和黨的支持者,甚至於在上屆2016大選時,就已經有不少媒體專訪討論「黑人川普粉」的存在。反過來說,共和黨也並沒有真正放棄爭取黑人選民的支持,包括川普本人在內,雖然許多言行被外界批評為根深蒂固的種族歧視、以及相較於非裔族群,更喜愛白人至上主義;但其對外宣傳上仍不斷用力宣示自己並非種族主義者,網路宣傳戰之中也不斷釋出各種川普與共和黨「拯救黑人」、「替黑人創造就業機會」的經濟牌。

乃至近期連黑人社群自己都陷入一陣混亂的名人加持——無論是嘻哈歌手Ice Cube突如其來的與川普合作、五角(50 cent)痛罵拜登抽富人稅而轉向挺川普,都涉及到的關鍵問題是「收入、經濟生活」,這個命題是否會鬆動黑人選民的支持傾向?BLM是否真的催出反川普的憤怒票?恐怕都還難以一口咬定。

▌當疫情成為投票風向標

全美黑人人口數最多的州是伊利諾州(總人口數1,267萬人,黑人約190萬),這是當年歐巴馬崛起的大本營,也是被稱為「林肯之地」——黑奴解放者林肯的政治起點。

在2016年的選舉中,民主黨在伊利諾州大勝川普70萬票,但作為鐵桿民主黨票倉之地,這也是想當然爾的盤面結果。就爭取黑人票而言,這一州不太會是雙方陣營廝殺的戰場;但值得留意的或許在這次警暴殺人的爆發地——明尼蘇達州。在上屆選舉民主黨136萬票驚險勝過共和黨的132萬,在BLM運動的衝擊下,是會催出更多黑人選民投民主黨?還是激發更多擁護「法律與秩序」的保守派投共和黨?

疫情造成的傷害,也是這次黑人選民投票動向的風向指標。雖然病毒的感染不分膚色,但美國CDC的相關數據顯示,有色人種感染後的死亡率上升程度其實高過白人,而感染機率最高的是從事低收入工作的底層勞動者(其中拉美裔最高,非裔次之)。

然而在當前黑人投票率的狀態,各州的黑人選民似乎還難以成為左右戰局的關鍵少數;但這次的微妙的戰局情勢、BLM運動相較過往更高強度的效應,黑人選民尚未被全面激發出的政治能量,還是有發揮的餘地。

( 時事評論公共議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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