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死生：生命之歸去來兮

ㄑ、我們，怎麼面對生老病死……

 生老病死，人生歷程。

死，是另一條生路，前往生命另一段旅程。

生老病死，所有人都會經歷，然我們怎麼面對生死，怎麼走向生命終點？

照顧的人、親人，又怎麼面對生死？

這是兩種不同的角度，但同樣重要，同樣需要智慧。

2019年年底到如今2021年七月了（我這時才寫到這兒，和前文有時間差），更多的人毫無預警得離開，他的親人要有多張惶呢？

每天看著全球因COVID-19的死亡人數、各種災難不斷來臨，尤其看到因COVID-19入院，無法照顧親人、連死都見不到面的心痛，連我都跟著心疼了起來。

看到報導，醫護人員面對這樣也是感到心酸、心痛的，突然發覺面對大量的死亡，連訓練有素的醫護人員，都已難承受了，何況是一般人，在毫無徵兆之下，那種心理衝擊，難以言喻，也難平復，不是我在這兒說著母親的離世情形，分享自己如何面對死亡，就可以安慰到大家，或能理性面對、安然放下的。

與此同時，我卻看到更多力量的出現，醫護人員最是艱辛，員警亦然，然而幸而也看到了大家團結的心、體諒、付出、鼓勵的舉動，不斷出現更多正面的能量，這些正是我們面對無常所需要的心態。

眾所周知，所有物質都是能量組成的，但能量的組成不同，差異就很大了！

感受一下自己開心與憤怒的感覺，就知道自己身體能量的轉換，一旦長期處在低能量、負能量，連家裡的氣氛、空氣都凝結得令人承受不了啊！

最大的正能量就是愛，愛地球、愛人類，散發真誠的愛，這些能量可以轉化空氣中的分子、能量。我曾想台灣COVID-19確診人數能幾度歸零，與人心、社會散發出的能量息息相關。不知道您相信嗎？

當然我們無法用愛發電，但傳遞真摯的愛的能量出來，自己就能感受到自身身體的差異，那就是能量的變化，我想或許這樣的能量、頻率，病毒比較難以侵入，這或可解釋為何有人即使身體健康卻確診了，而有些人即使抵抗力較弱，卻不會感染，那是自身的能量不同所致，顯然抵抗力也是非常關鍵的因素，而我相信正面力量產生的能量，足以抗衡，這不是很神奇的事嗎？

深思便會發覺這世上真的好多事，難以言喻、無法想像！

在母親生病住院期間，我幾乎天天在醫院出入，忙著照顧母親之餘，看見醫院裡上演人生百態，感觸有之，無奈有之，我也看到除生病之人以外，照護者、探望者、醫護人員、各式的工作人員，有太多的負能量在醫院流竄，那空氣根本就凝滯難動，感覺都有種吸不過氣來了。

其實，我們家此時都以母親為重，關注母親，無暇觀察別人或與人聊天，也不願窺伺別人，感覺像探人隱私，所謂「非禮勿視」也。然而在那樣小小空間裡，毋須窺探，無須多久，隔壁病床是什麼情況，也都了然了，對別床而言就成了觀察對象、搭訕對象，我們默默照護，不多話，怕吵到他人。說真的，也沒有時間、沒有心力花在社交上，更不想把此處當作久留之地，我會避免認識誰，感覺一有了牽連，像是會長住似的，這是一種緣的牽連。

但醫院確實是一種社交場所，成為病友的相互支持、照顧者互相支援、更是那些外籍看護很重要的社交場所，這是重症病房的日常，一般人不會涉足，更難以想像，在此上演著生命最脆弱的面貌。

我們在母親最後階段是全心全力地陪伴她、照護她，只想給她最好的照料、想辦法讓她病中也能感到舒適，甚至我們意識到不要讓母親因我們兄弟姐妹爭執而難受，這樣的心念出去，意外地我們手足間少有爭執，能感受到大家會互相體諒、互相支援、互相感謝，很妙的是我可以感受到家人間這樣的能量流動，回憶起來，感動得淚流，這也是一種家人的愛與支持的力量。慶幸的是這股力量、也是能量波從此延展開來！

在醫院，妹有幾次請理髮師到醫院為母親洗頭，母親躺在床上洗，洗完她感到舒服，母親本就是愛美之人、頭髮髒她就不舒服，妹總為其考慮，我卻從未想過，根本也不知醫院還可以協助這樣的服務。妹是全方面為母親考慮的人，而且到處找資訊，請教別人這樣的病情有哪些要注意的等等，是家裡最花心思的人。

父親總是默默守護著大家，而小弟，每換一個醫院，總是第一個去要求換單人房，他希望母親住得舒適些，生病之人真的需要清靜的房間。

提到病房，我在醫院已住過很多區域，如「急診等床位區」，連這都還分好幾區，我們當時是Ｃ區，每一區都擠滿了人。因為只有一個床位大小的空間，真的是擠得滿滿滿的，都是在等床位;也住過「急診室」，急診室之吵，也顯示身處其中人的身心狀態，要等病人穩定了，再到「急診等床位區」。那時才發現生病之人真多，醫院才是真正24小時都超級忙碌的地方，醫、護辛苦、病人痛苦、陪病者勞碌。

住過二人、三人、四人、五人房都住過，越多人越吵鬧不休，都難有安靜時刻，病人、照護者都需要休息，生病時這種需求更明顯了，單人房雖貴，但我們期待母親可以好好養病，好早日康復。

我想很多病人與家屬都在等待奇蹟吧！

得知母親罹癌初始，我和妹輪流請假，父親幾乎寸步不離，就是要看到母親才安心似的。小弟曾問我是否要找看護，我斷然否決，因為母親不是習慣由陌生人照顧的人，那樣她會更不安心，那如何治好病，況且我不喜假手他人，他們沒有我們細心、了解母親需求。我們寧願為母親奔波，不想在她生命最脆弱時，沒有陪在身旁，我會遺憾的，而且當時我就是只想陪著她。

那時我並不確知母親真的是到了生命的最後期限了。只要有一天沒有見到她，都莫名地失落，儘管白日上班極忙，也有種心慌式地想見到母親。

後來放寒假，又因新冠肺炎流行而延後開學，因此我便告知家人，之後我每天照顧母親，其他人可以去上班。儘管我已經每天照顧母親，看著母親一直睡，沒和我講話，我竟然看著母親，依然感覺思念她，這真的是很令我驚嚇的感受，或許這就是一個訊號，告知我已經在面臨生命最後日子了。

可惜，我就是不願相信。但幸好我並沒有錯過，至少最後的時光裡，我一直陪伴母親。這是我的幸福，只是後來想到，自己宣佈要每天照顧母親時，是否也讓其他人失去了陪伴母親的機會？

因為當時新冠肺炎之故（那時還不確定名稱），病房人數控制為一個人照護。父親想留，但他確實不太知道怎麼照顧母親，且一個人真的會忙不過來，母親當時狀況很難掌握，我們無法放心，極力要求陪病，當時我為懇求主治醫師讓我留下，很激動地說：「我們會嚴格遵守、小心，比起新冠肺炎，我母親的生命更重要，我們不能放下我母親不管。她的狀況您也知道，萬一怎麼樣了呢？我們無法安心，況且現在台灣也沒有疫情，拜託您！」主治醫師大概被我那激動的神情嚇到，只好再三叮囑我們要注意防疫。

母親走了以後，我曾想過母親生病過程中，我和妹搶著照顧媽，是否也讓兩個弟弟、弟妹、姪子沒有太多機會和母親相處，以致母親在要離開前一晚，她孫子來看她，她竟難得地睜眼看看他。

我以為我在盡我人子的責任，可是或許弟弟們也會想和母親親近呢？

但醫院又不能有太多人來照顧、連探病都有要求。那時新冠肺炎都還不知是什麼，會怎樣？台灣醫院已經展開一切的防護，當時不是很方便，所以我可以理解台灣在2021年五月起到十月之間醫院的防護更嚴密時，只能視訊，而病人離世，直接燒化大體，親人見不到最後一面的，那種悲痛，真的很難釋懷、化解。

有一次大弟和大弟媳提出要求照顧媽，當時我已連續照顧幾天，確實頗感疲累，他們似乎也考慮到都是我和妹在請假，就說要請假來照顧，讓我回去休息。

由於我和妹顧慮到大弟平日工作耗體力多，不似我們是坐辦公室的，所以總是考慮他們來探望、陪伴就好，沒想到我發現母親其實很希望他們來照顧呢！

那天大弟夫妻留醫院照顧母親，當時母親已經沒體力了，也沒辦法說話，夜晚隨時有醫護人員來，因此據說弟妹一整晚沒辦法睡，又必須一直餵母親吃點東西，穩固血糖等等，大弟要抱媽起來吃藥什麼的，真是辛苦他們了！

隔天我要餵母親時，她一直說：「我要我媳婦餵我！」那時話已經講得不清楚了，卻還一直說他們倆辛苦了！媽說大弟累到睡椅子，有一次弟妹出去忙，她想喝水，卻又沒辦法叫，只好拿東西丟他，聽得我們都笑了，竟因此激起媽媽的洪荒之力，照顧者那也是真的累啊！在醫院都是零碎時間睡的或者沒辦法睡。

真的知道在醫院照顧的累，所以我聽說後，就說：「以後就我來照顧吧！學校開學再來商量看要怎樣輪流請假？」也就這樣宣布自己接手全面照護！

現在一回憶，幸好我有讓他們來陪伴照護過媽，不致遺憾！

    讓他有機會盡人子之孝，母親感受到他們的愛，也更能放下了。

    父親以前常常自願去幫忙扛棺的人;大弟當義消時，在921時曾遠赴台中去幫忙救災、救人；小弟是軍人，他們對於死亡、對生命無常的看法，顯然是更加坦然的。這點我常覺不如他們的釋然。

    歷史長久以來，在禮教的束縛下，有一些觀念沒有正確傳達，很多人從哭不哭，判別人孝順與否，那真的是天大誤會，最痛的傷是哭不出來的，所以古人說：「哀毀骨立」，哀傷而消瘦到剩下骨架的意思，那是哀痛到哭不出來啊！

但像莊子那樣灑脫，把肉體看得很輕，因為知道靈魂有其計畫要前進，他甚至為其妻鼓盆而歌，這是真知道生命意義者。

過去我們很無明地活著。

    從未思考人為何降生人間？

顯然絕非無理由地降到人間，何時出生、出生在何處、甚至出生在誰家，有哪些親人等等都是有意義的，但似乎我們大多數人未曾好好思考這問題。

    歷史上很多人的出世，都有其重大意義，事實上每個人都一樣，只是有些人背負的責任重，有些人尋求自身靈性的成長，每個人靈魂成長進程不同，降生目的也自有差異，無需比較，因為像劉邦、孔子能留名後世，自然其靈魂早於我們就開始磨練、成長，這是古老的靈魂吧！

        每個人降生人間，其安排的確都有其意義，端視其自身當初靈魂設定到人間來的目的何在？

        換言之，當這靈魂目的已達，自要前往下一進程。

如果我們能大徹大悟，就會明白應該要歡送靈魂回去準備下一段生命計畫。這就靈魂而言是開心的，因為他畢業了，要再往上爬一層了！

這樣意義的死，其實是另一個生的開始！

    然而我們接受歷史文化傳承，在喪葬系統沒有深思過，應如何面對死生之大事？因此哭似乎成了普遍認同的做法，好像很難接受笑著送他離開！

         突然一想，我們出生，自己哭，不哭還要拍屁股到哭出來才可；死亡，別人哭，雖然兩者氣氛不同，可以說是很奇妙的。生之時周遭是歡樂的能量；死之時是悲傷的能量，但本人的想法卻是不知道的喔！生之時，太小無法言語；死之時，周遭人不一定知道其死時心境，或許正好相反呢？也或許都開心、或者放不下，這也是難言說的，也很難做研究得以知曉。

前文曾說，母親住院時，我們也開始想換個好能量、好風水的房子，因此我們一邊找房子。有次妹問媽「你想要住哪裡？我們找那區的房子。」

    媽聽了，竟說：「毋知啦！你們找你們的，我欲住老母娘那兒。」

    母親的口氣，乍聽之下，很可愛！但卻也不間斷地告訴我們她要離開了。

    只是即使她三魂七魄都走了一魂，臨終前一晚，她還能說話；且臨終前一秒，竟還很有力氣地峻拒我的「解救」。

不過從母親的反應中，我推測她是開心著離去的，至少這點讓我感到安慰！

可見其靈性是很清楚自己生命的旅程要怎麼走的？

死究竟是怎麼回事？

死，顯然並不亡（ㄨㄤˊ），卻是無（亡，古有「無」之意。讀音「無」。）無肉體。死只是無肉體，但她依然存在於另一空間，只是肉眼難窺其奧。

甚至他或許有機會重新再計畫下一世的生命了！

所以說：「死，是另一條生路，前往生命另一段旅程。」

關於這議題：我們，該如何面對生老病死了……

綜論前言，若思想打開，相信靈魂會知道自己該怎麼走的話，人生的每一步都是安排，是以祝福是最好的態度。

    祝福他前往下一個生命，創造宇宙繼起之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