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力分班

    升學主義盛行的年代，學校理直氣壯地實施「能力分班」，社會能接受，惡補和體罰家長也會支持。為讀名校，投名師，無所不用其極，成績的好壞決定了學生在學校待遇與尊嚴。而我是最好班的壞學生，處境之尷尬實在難以名狀。

    透過關係我得以進入名校的最好班。在別人的眼中是天之驕子，擁有最好的教師團隊；最多的教學資源；最少的義務勞動。級任導師是名師中的名師，嚴教勤管，家長奉若神明。學校的生活從早上七點小考開始，到下午六點的小考結束，中間還有八堂課。剔除了音樂、美術、工藝，僅僅保留了一堂體育課，還經常被借不還。班上實施商鞅的「連坐法」以四個人為「讀書小組」，成績最佳者為小組長，成績最差者為加強員，其餘兩者為輔導員，小考成績四人平均後列入比較，較佳的組別集體獎勵，較差的集體受罰。因此成績的好壞已經不是個人的事，是攸關小組、班級、學校、家長乃至於社會國家的事。成績落後是個人、小組、班級、學校、家庭、社會的羞恥。在班上我是被鄙夷、排斥、督促的異類，在校外我是被羨慕、尊敬、喜愛的學生，判若雲泥的對待，讓我完全無法調適、融合，人格幾近分裂，如此糾結、煎熬直到畢業。

    當了老師，特別關注學習成就低落的學生，因為從他們身上彷彿看見青少年時期的自己。我清楚了解：他們的心靈是如被摧殘；他們的尊嚴是如何被踐踏；他們的權益是如何被漠視；他們的痛苦是如何地無助。如果學習都需要如此的歷程，學習有何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