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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1/02/21 11:19:20瀏覽472｜回應0｜推薦4 | |
| 媽媽住進加護病房已經第3天了 虛弱的她靠呼吸器一口一口辛苦的活著,讓我後悔告訴醫生我們要急救..... 我想,醫生其實不想救的.....我們既然有DNR(do not resuscitate) 為何又讓她插管呢? 即使我們看似對媽媽的臨終有準備,但是這次的狀況來得突然仍然讓我們措手不及. 當晚,一切如常,幫媽媽完成了'震動治療'(vest),還覺得不錯,因為坐著的她咳嗽的聲音渾厚.可是我並沒有警覺那時應該幫她吸痰.平時可以過去,那次卻可能是她窒息的原因之一了. 痰重可是人沒有力氣排出.結果痰應該是卡在喉嚨.等我發現時,她的臉色已經毫無血色一片灰白了. 我急忙地幫她吸痰,一面搖她一面吸出許多泡沫....不知道那時她到底是癲癬還是血糖過高,彼時的她是無意識的狀態. 幸好清理的嘴巴後,媽媽的嘴唇開始有血色了.但是她的呼吸卻是微弱斷續的....很像爸爸臨終的樣子. 我決定打911.因為我不知道她是否仍然可以make it? 前20分鐘前她還'好好的'....雖然在別人的眼裡,她可有可無,但是即使這麼退化的她,仍然會對我們笑,她還是有意識的. 如果她已經病入膏肓而我仍然要她辛苦地活著,那麼我們真的太壞了... 所以,911急救來了,送她去附近最大的醫院. 她的復原從此是坎坷的路....醫生說,不插管她就不能活了. 我們經過一番掙扎,決定插管了....我們的理由是,既然她當時沒有什麼疼痛意識(醫生說的).那麼我們如果能夠讓她好起來又不帶給她痛苦,插管應該會幫助她的..... 唉.... 媽媽的一生,自多少年前,就任由我們擺佈了....此刻更是完全無助地由機器主導者.... 當天早上,胸腔科醫生來了...一臉不滿,對我們居然讓她插管十分不解. 'Why?'他問 我告訴他我們是jointly making decision,事發突然,我們'只想'救她...別無他想或企圖. 真的從未看過這樣催促病人'該死'的醫生. 每個人對生死都有他的獨特見解...醫生當然會有更多的機會觀察到病人各式生與死之間的掙扎.他或許真的為媽媽好,看到我們毫無知識地盲目的讓媽媽痛苦該站出來點醒我們. 可是,他沒有做過我媽媽的兒子,他怎麼會知道看到媽媽有可能醒來像孩子般微笑是件多麼替媽媽高興的一件事呢? 是的.所有人的媽媽都會笑...我的媽媽會笑有什麼特別重要的呢? 我的媽媽,自我記憶以來,一直是個先天下之憂而憂的女人....即使這樣,她還從不是個後天下之樂而樂的女人. 她的童年在逃土匪,家毀人亡之中度過. 她的青少年,青年,壯年都是在逃共匪,日本人之中度過. 她很晚結婚,很晚生我們,很晚....很晚 我們,是在她極端恐懼失去我們的情況下被養大的....我們,在那樣民生物資缺乏的日子裡,卻擁有很多因她而有的精神糧食..... 她可以用一個月的薪水(NT$440)買全套國語出版社的全知少年文庫給我們.她,可以用天價買sony walkman錄音機給我們,只是因為她知道工欲善其器比先利其器....學英文. 她,從不穿金帶銀(根本也沒有,即使有,她買的金塊(保值)是用來逃命的...(下次被共匪追?) 她,從沒有在路邊攤吃過,能走路就走路....省那一塊就是一塊...她幫我們買書毫不考慮,但在穿著物慾方面卻是省得不得了. 她,喜歡念書,念英文....對年幼時總是逃難引以為憾....希望我們能夠'好好'念書,即使不能好好念書,也不要出去外面'亂跑'... 我們四個兄弟姐妹就是這樣長大的....籠中鳥...飽讀詩書,也沒有人可以能夠交個什麼男女朋友實在很奇特.即使弟弟偷跑,仍然在他服兵役時才敢偷偷約會... 媽媽從來不打我們...我們再懶,再壞,再不聽話,脾氣好的她,她只會罵我們.... 我的記憶裏,有次她為了叫我們去睡午覺,用一個長長的棍子在空中揮舞著,做勢要打.可是我們四個卻在她四周跑的不亦樂乎...嘻嘻哈哈.完全料到她不會真的打我們.然後,果不出我們所料...她放下了棍子....自己可能也笑了...後來倒底我們睡了沒,我已經不記得了... 媽媽從不偷懶...我也沒有看過她為了自己愛的東西大肆購買,更沒有看過她買自己愛吃的零嘴...她的一生,自己毫無樂趣,卻對我們的需要...一直是不計成本甚至溺愛的付出. 她愛學習知識.總以學得到最新知識為志.念書看報讀新聞總能讓她樂此不疲. 這麼苦的媽媽,如果能夠偷個懶,打個排,遊山玩水呼朋引伴之類的事情,那有多好?那樣,她就不會讓我覺得我的揮霍和偷懶有那麼大的罪惡感了. 媽媽... 我愛妳.... 妳得了老人癡呆症後,變成了我們的孩子似的.感謝上帝... 讓妳成了一個小女孩,有無憂無慮的笑容.... 媽媽...願神祝福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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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心情隨筆｜家庭親子 ) |
